“阿墨,快一点!快一点!”女子转身,笑着看向身后的人,“就是这里啦,好看吧?”
“嗯。”光线明灭,在白雪漫布的山坡那头,有个修长的身影迎风而站。
不经意间抬头的一个微笑,便美得胜过了这十里雪景的风光。
“哈哈,我说吧——阿墨你一定会喜欢这个的。只可惜来得抬眼……我上次来的时候是春天,这里开满了花呢,可漂亮了。”
“你喜欢花?”那男子似乎楞了一下,下一瞬,男子抬眼间便突然有漫天遍野的花朵开满了原本满是积雪的山坡。
微风过处,美不胜收。
“喜欢吗?”那人似乎是笑着接近,“那么,你可愿……”
“阿墨——”昏暗的房间里,侧睡在床铺上的女子似乎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场景。
她砸了咂嘴,双颊微红,表情里满是幸福。
突然,女子的表情变了变,像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一样,表情渐渐狰狞了起来。
“快走!你快走!”跌坐在地的男子脸色有些苍白。他费尽全力的攻击着眼前次第出现的各色障碍物,却浑身无力的连连身后的女子推出攻击圈都做不到。
“怎么回事……怎么会?!明明、明明城主说……”被男子死死的护在身后的女子却是一脸的呆滞,她明显没有任何要逃离的意思,反而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四周。
“呵——”男子身影晃了晃,笑容苦涩,“这是个结阵——我之前受了伤,攻击力不足……看来这次……我是……”
男子的脸色惨白,完全是一副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模样。
然而,他并没有——
有时候肖语甚至想,如果楚墨当真是在那时就死去,也许也是件好事。
那他们的结局……就不会那么……绝望了。
床上的女子瞬间瞪大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肖语睁着眼睛呆坐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是在哪里。
那不过是个梦——
梦的是她“前世”的事。
而梦的结尾,停留在那慢慢从结阵伸出走出来的人影上。
一身精制白衣的男子脚步顿了顿,在一地白雪的反射里,慢慢的向他们看来。
肖语叹了口气,下床擦了把脸,企图以冬季冰冷的清水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肖语上辈子最后悔的事有两件——第一件是她方面不该因为好奇去触摸那突然出现在她家中的白玉发簪,二……是她不该在听那时的慕寒远几句在某地见过一支白玉发簪,就固执的一定要让那时还重伤未愈的楚墨陪她去找。
不然……
上辈子的楚墨……怎么会死的那么惨?那样……毫无尊严的死法。
肖语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只觉得眼前又出现了那时的情景。
衣衫不整,只穿着一件浅蓝色外套的楚墨推开紧闭了许久的门。
男子的脸色极为苍白,他慢慢的朝瘫倒在门外一侧的肖语走去,脚步却极为虚度,仿佛用尽了全力。
肖语抬起头,只看到那人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那凌乱的衣衫内隐隐露出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痕迹。
楚墨的长发极黑、垂下来的时候柔顺如云,此时却……占满了某种白色的液/体。
肖语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楚墨一步步向她走来。
那天的阳光太烈,白雪太冷,那不停反射的阳光几乎灼烧了她的眼。
肖语后来知道,其实那天慕寒远在那里摆那个阵,是为了狙杀麒麟姬的;
只是不知为何,那肖语传到她的耳里,便变了模样。
据说那天城主与麒麟姬缠斗了很久,才成功狙杀了麒麟姬。
只是……在缠斗的过程里,不慎沾染上了麒麟姬特有的……春/药。
本来是没有什么的——麒麟姬一族的春/药,若中招者不先主动动情,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这其实更应该叫做是“催/情/药”。
只可惜那天肖语执意……将楚墨带去了那里。
重伤未愈的楚墨。
那天肖语在那阵外的门前将手都拍肿了,喉咙更是喊得嘶哑异常,却仍只能听着屋内楚墨那一声声似有似无、隐隐约约的哭喊声,一无所能。
后来,那天楚墨在黄昏时脸色苍白的走出屋子,看着肖语慢慢的向他走来,然后——毫无预兆的昏了过去。
再也没有醒来。
楚墨有轻微的心脏病——慕寒远那天为了能让楚墨动情,不惜不停的将自身的雷系异能输入楚墨的身体。
雷电对心脏的负荷太大,更何况是楚墨那般的情况?
而且想来……那时他的心理压力,也是极大。
肖语记得,后来那天的天空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始下雪。
雪下的极大。
肖语就这样呆呆的,任由楚墨的身体慢慢的变冷。
——多讽刺,自从楚墨变成了丧尸,肖语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他有体温的身体;好不容易饿一次,却竟好在这种情况下。
肖语清楚的知道,若是方面自己不那么固执的一定要楚墨陪自己去,楚墨就不会踏足那里。
若她不是一定要让楚墨在重伤未愈的时候前往,楚墨根本不会面对慕寒远毫无反击的能力。
说到底,前世的慕寒远也许是受了□□才控制不住自己……
她却是……一直都那么清醒的、在任性。
肖语吐了口浊气,又打量了一眼四周。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再发生了。
我一定会去救他!什么事情都组止不了她!
阿墨,你等我!
肖语盘腿在床上坐下,开始“修炼”。
这是一间很寒酸的屋子。
屋子里除了一张并不算柔软的床铺,便只有一边的一张木制的椅子。
甚至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空间也很是狭小,显得逼兀的很。
这屋子与她曾经住的那间,相差的实在太大了。
肖语修炼了一会,忍不住起身喝了口热水,又原地跺了跺脚,微蹙着眉朝手心里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