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站起来他就脑袋发晕,因为贫血,身体轻轻又落了回去。
仆人很坚持,和宋恩比起来,他们自然选择不得罪付家的主人。这个权衡标准,他们还是懂的。
将电话收走,屋里的网线也被撤掉。与外界完全隔绝掉……宋恩在屋里躺着,不由得心里一阵憋闷。
想在别墅里其它地方走一走、在花园外面坐一会儿,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明显是付碧弘的安排。
宋恩最后只得又回到屋里。
付碧弘是想做什么?软禁他?
不让爸爸妈妈来看他,甚至不让他打电话和他们联系。他不由涌出无望厌世之感。
不可避免又想起前天晚上付碧弘说的话。
“双性的身体,玩弄起来才会更有趣。”
“变成正常人,就毫无乐趣可言。”
只是因为这些荒唐的理由……就可以把他等了十多年的手术毁掉?凭什么?为什么?
他就是个恶魔,毁掉了他的全部人生。还有他父母的。
他永远也摆脱不了这种屈辱的生活……只能被付碧弘羞辱、受他的轻蔑。
他第一次想到了结束。
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可以再也不用过这样的生活。
他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渴盼了这么久的手术机会,就这么没有了。他也不再有盼头。
死亡本来是令他十分恐惧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之后就不用再受人折磨、被人侮辱。仿佛也就不是很可怕了。
他的性格软弱,因此做下决定时,整个上身都是在颤抖的。
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他需要一把安眠药,又或是一把水果刀。
他走到窗台边上去望,窗户外面是焊有铁质栏杆的。这里只是二楼……这个高度也是摔不死人的。
他想去楼下,但是一出门,就有佣人紧紧看着他。他想偷偷拿一把水果刀,但是被眼尖的管家给发现了,阻止了他。
宋恩回到了那个空荡的卧室。他巡视着整个房间,发现阳台角落里有几株盆栽。
他把其中一盆打破,拿了一块瓷碎片。
想到马上要做的事情,他竟有些激动和兴奋。
他给爸爸妈妈写了一封遗书,上面写了一些他的想法,还有对他们的祝福。
如果他死的话,也就不用再拖累他们了。
就在想要下手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门外是管家的声音:“太太?您在房间里干什么?早饭你没有吃多少,现在下来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
管家似乎也是起了疑:“那我就让下人给你端上来吧,搁在床头边。”
宋恩说拒绝似乎也是没用的。
佣人端上来饭菜,在床头柜上放着。菜色看着不错,但宋恩却没有任何食欲。
不仅如此……他斜眼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女佣:“你们可以出去了,我一会儿会吃的。”
“管家吩咐我在这儿陪您,怕你无聊。”她答。
宋恩轻轻露出嘲讽一笑……曾经觉得求生难,没想到现在求死也是这么的难。
他缓慢地把那些饭菜吃了下去。接着去柜子里拿衣服,佣人看着他问:“太太,你要干什么?出去吗?”
“我去洗澡,你也要管吗?”他低头,将浴衣准备好,走进房间内的浴室。
佣人有些为难,管家刚才吩咐过的,太太的一举一动都要盯得清清楚楚。不然要是出什么差错……可就麻烦了。
只是洗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瓷碎片还有信件,宋恩方才就搁在了贴身衣服的兜里。他把浴室的门反锁上,信件放在一旁的台子上。
他给浴缸放了水,身体轻巧地滑进去。瓷片划在手腕上时,整个人都是无法压抑在发颤的。在看到鲜血流出来以后,恐惧和疼痛带来的生理性泪水一直往下流。
但是这样就可以摆脱和结束了。他闭上眼睛,感受到意识逐渐游离走。
他说:“对不起……爸爸,妈妈。”
付碧弘还正在公司办事情,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家里出了事。需要他尽快赶过来。
管家的声音很焦急……紧接着就告诉他,是发现宋恩在浴室里割腕自杀。
佣人发现他洗澡的时间过长,去敲门时发现没有回应的响动。再之后门被锁着……幸而家里有备用钥匙。
人已经昏迷了,因为流血过多,所以生命迹象很微弱。管家已经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目前正在等医院的车赶过来。
他整个人先是反应不过来,再然后是愤怒和不可置信。
赶到医院以后,看到宋恩的伤势……医生说伤口割得很深。
但是好在并没有割断动脉,并没有引起失血性休克,而只是短暂性昏迷。
付碧弘脸色阴沉,他问:“大概多久才能醒?”
医生说病人的身体本来很虚弱,加上失血,苏醒的时间可能会晚一点。但大概也就会在明晚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