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停着里面的声音,估摸着是死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也就是三点钟了,很多人都已经散去了。我终于等到了死者家属过来认尸。人少了,我也能看到那尸体了。在尸体脸上的布被拿开之后,我看到了她道脸。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张脸已经变色了。这么冷的天,怎么就选择了跳河呢?
不过那女人倒是挺漂亮的,皮肤也挺好的。别说我怎么这么凉性,师父经常说,要做到眼慈心冷。要不就我们做这个的,看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还不得天天给事主哭啊?
我心里马上想到了可以找她问问,可不可以换脸的事。这种事就是本着双方自愿,谈妥条件的原则,她要是不愿意,那也算了。
但是看着这时机不对的样子,我也没有上前打扰这家人,就直接先回家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出门了。在家等到我妈起床,少不了又在听她哭的。我买了早餐,就在那河边吃完,然后凑到那旁边的一个小商店里听着两个老头一边下棋,一边说着昨晚的事情。
他们说那女人是附近的一个打工妹,被男朋友抛弃了,就跳下去了。当时有人想去拉她的,但是没拉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另一个老头说,那条河,已经很多年没有死人了,现在死了一个,还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还会不会有人死呢。
原来不是抓替身的?那就好办了。我赶紧去做了准备,等到天黑的时候,就在河边等着了。
无聊的时候,就给陶静打电话,问她在学校里有没有被打?有没有被欺负。她说话已经利索了,对着我就吼:“你才被打呢!我要挂了,我现在在办公楼下面呢。一会去找杨老师做练习。被老师看到用手机不好。”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十一中里有几个人还没手机的啊?我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我现在离开了,陶静还不天天去找杨老师补课?啧,这是一个难题!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就在昨天那女人的尸体被拉上来的河边上,插上香烛,烧纸钱。什么也不需要说,这个地方是她被拖上来的地方,在这里,她知道我是在找她的。
果然,没过多久,那水下就伸出了一双苍白里透着紫色斑块的手。那手想要抓住河边的草,但是却抓不住。就好像她很像爬上来,但是脚却被下面的东西扯住了,她的手只能伸到这里。
“拉我一把,拉我一把。”她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传来。
这种死在水里的,一般都上不来。只有等着明年的差不多时候,找到一个替死鬼,才有可能离开这里。而这一年的时间里,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她时时刻刻都在体会着死的时候那种寒冷的感觉。
我低声说道:“你已经死了。”
“拉我一把,这里好冷,好冷。”那只手弯曲成爪子的模样,朝着我挥来,似乎是想抓住我的脚。但是没用,她的手伸不上来。
如果她有着很强烈的怨气,例如她是被人害死在里面的,那还有可能把害死她的人拖下水。但是她没有那么强烈的怨气,我也不是害死她的人。她只能伸着手,虚空抓着。
第二只手也伸了出来,她哭着说道:“好冷,好冷。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呜呜,我不知道会那么冷,水里真的好冷。”很多人都以为,死了就是解脱,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却不知道,死亡才的痛苦的开始。
我停下了烧纸的动作,说道:“我可以把你弄上来,但是不是现在。而且我要你跟我做交换。”
“你真的能把我弄上岸吗?我跟你交换,什么我都可以换。”
“我要换的是你的脸。我有个朋友,她脸上有个疤痕,长六七厘米,宽差不多两厘米。现在伤口已经结疤了。我想把她的疤痕换给你。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带你上来。”
挥舞着的那双手没有再动,就那么慢慢的,慢慢的沉入了水中。她不愿意?她竟然不愿意?她宁愿在水里冷上那么一年也不愿意用一道疤痕来换取温暖。女人怎么都是这样的心思呢?漂亮能当饭吃啊,能当衣服保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