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停住水，想了想才拿起来。

两人拧开盖子咕咕喝了半瓶，互相看了一眼。

沉默了一会儿，白桦道：“你那些事搞定了没？我听说了图书馆的事，那个人就是之前在KTV拿刀子出来那个吧？”

李欢无意回答，起身捡球。

白桦也站起来，却走近他，认真地说：“我们谈一谈吧，我先为那天拿球砸你的事道歉。对不起。”

李欢俯身捡球的身形微微一震，却道：“没什么好谈的，那天是我自己软弱，你用不着道歉。”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但我们必须谈清楚，不是你、我之间的事，是你、和球队之间的事。”白桦异常严肃。

李欢咬牙不语。

白桦继续道：“就像你说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个问题，我必须问清楚。”

李欢还是视而不见。

白桦挡在李欢身前，逼得他只能直起腰面对自己。白桦紧紧逼视着李欢的眼睛，沉声道：“我要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当球队的利益与你身后那位公子哥的利益相悖时，你会怎么做？”

李欢眼里凶光毕现，“不关你事！”

白桦坦然迎之，“球队的事就关我的事！”

李欢转身要走。

白桦大声道：“你很强，三分很准，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队友！”

李欢回过身，冷冷地看着白桦，“你什么意思！？”

“我的目标是赢球，我要打全国大赛，我不想队伍里有一颗随时会毁了我们的不定时炸弹！”白桦的话冷静又冷漠。

李欢讽道：“苏堤高中篮球队不是你说了算！”

“我相信大家的想法跟我一样，为了胜利，为了全国大赛。你呢？你为了什么？”

李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白桦戳到他最痛的地方了。

两人对峙着，整个球馆没有半点声息。过了许久，李欢的神色忽然松弛下来，“你说我的三分很准？”

白桦一讶，答道：“是。”

“你知道为什么我三分准吗？”李欢的傲气里带着几分凄凉的伤感，“因为我练得多，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苦练吗？”

白桦不知道，所以他沉默。

李欢忽然歇斯里地起来，“因为我不仅要能进球，我还要能不进球！”

“不仅要能进球，还要能不进球？！”白桦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背脊发凉。

李欢转身往大门大步而去。

白桦失语半响，直到李欢走到门口了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喂？”

李欢没有回头，平静地说：“随便你爱怎么做都行，这样或许更好，你跟大家讲，让教练开除我。”

白桦的脸色“唰”一下白了，怔了半响，忽然追出球馆，对着李欢远去的背影大喊道：“你到底喜不喜欢篮球？”

远远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停了一下，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有关系吗？”

李欢的背影消融在黯淡的星光里，白桦忽然有种凄凉的感觉。

一个人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像木偶一样任人操纵，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白桦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是那么幼稚，跟苏鹏单挑一场大受打击，要死不活，为一点小情绪跟韩东心针锋相对，因为一个误会和陈帅大打出手，想起以前的种种，他只留给自己两个字的评语“幼稚”。以前还觉得自己勇敢呢，现在想想都脸红。韩晓晓，李欢，好吧，我承认你们比我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