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娉想起宛华公主宝贝一样地抱着有沈浪画着兰花图的团扇,想起她为沈浪大声喝彩……忽然大笑起来。
宛华郡主脸越来越红,却强自镇定道:“你笑什么?”
惟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地道:“郡主,小女子现在郑重地答应你。若沈家来为沈世子向我求亲,我定一口回绝,坚决地,毫不迟疑地一口回绝。”
宛华郡主艳丽的脸上现出一片狐疑来,盯着惟娉道:“你刚才不是还拒绝……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惟娉打开折扇慢慢地摇着狡猾地笑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位沈公子,别说认识,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对他有情愫?”
宛华郡主定定地看着惟娉,细想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性,半晌道:“那他的扇子为什么在你手里?这样的扇子是他亲手做的,不是亲厚之人,根本不可能得了去……”
惟娉想,东方熠和沈浪是好友,可不是亲厚之人嘛,郡主见了那扇子,便认为是沈浪所赠,分明是关心则乱。
惟娉低低笑道:“难道沈公子就没有好友不成?”
宛华郡主顿时明白过来,脸立即红了,却强撑着,傲慢地道:“……那你说的公子又是谁?”
惟娉不想说,又想凭宛华郡主的性子,怕要追问不休,最好让她想到别的事上去,便不答反问:“郡主既然与沈公子情投意合,怎会疑心我?就算看了这扇儿,问一下沈公子也知原委了……难道郡主这一向没见过沈公子?”
宛华郡主一听,神色一黯,半晌才低声道:“娉娘你可听说良王半月前被免了兵马大元帅之职?”
惟娉道:“父母闲谈时偶尔听到点风声。”
良王失势,良王派的势力急转直下,太*子势力如日中天。济候沈家与良王走得近,良王这一失势,意味着沈家的形势也不妙。
惟娉轻声道:“如若太*子最终上位。济候沈家会受到大的影响吗?”
宛华郡主不答,用指尖上涂着朱红蔻丹的玉白手指轻抚着团扇柄子上艳紫色的同心结流苏,半天才说:“沈家这一向和良王走得近,与良王同进同出……太*子登基的那天,沈家必会被降罪吧?”
惟娉安慰道:“或许太*子宽宏明理,想到那时是各为其主……”
可这话惟娉自己也怀疑。就凭太子那日不过是因为几句话就为难她一个小女子,就可见其心胸。
果然宛华郡主摇头,担心道:“太*子是心胸多疑又猜忌之人……本来宗室女儿的婚姻自己就做不得主,我原本想着哪天求了圣上为我赐婚……如今良王势微,济候府怕是要跟着败落下去,赐婚的事,恐是无望了。六娘又来信告诉我说,她母亲想替沈公子来求娶你……娉娘,是我愚钝,你莫见怪才好,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说着当真给惟娉躬身行礼。
惟娉哪敢受她的礼,忙回礼。心里很喜欢她爽朗直率的性情,见她神情凄苦,心里也不禁替她难过。
天家宗室女,讲究大气端方,不兴小家碧玉那样伤心啼哭,可宛华郡主毕竟只有十七岁,再怎么自小训诫严谨,也红了眼圈。
惟娉见跟着郡主的那些人,虽是不让他们跟着,他们还是跟来了。不敢上前,远远地候着,但也可以看到这里。万一看到郡主哭了,回去跟良王妃说,宛华郡主就算不挨训,也少不了一番问询。少不得逗她转移情绪才好。
惟娉便笑道:“我哪里敢怪罪郡主?郡主现在可是芳心只为檀郎乱……”话一出口,惟娉便后悔了。
宛华郡主与她交情不深,这样开玩笑,怕是她会以为自己取笑她,那就不好了。可话已出口,又不好收回,不觉尴尬地低了头。
宛华郡主却是一笑,用扇柄轻点了惟娉的脸,笑道:“还笑我?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实则你跟我是一样的,快说,那个公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