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宏一听,便转怒为喜。
靳泽慢慢喝着盅里的酒,狭长的狐狸眼扫了身边的空座一眼。东方熠桌上的桃子一个未动,他根本连碰也未碰那些水果……东方熠和庄惟娉这一出吃醋怒走的闹剧是真的呢?还是做戏一场给太了看?
如若只是做戏给太子看,那说明东方熠已经知道席上的东西不能碰,只是,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庄惟娉,还真有意思。
惟娉一出曦和殿,就见潘紫站在殿边的一角,焦急地伸着脖子向里看,一看惟娉出来,立即脸露喜色,快步迎上前,扶了惟娉。
两人走出曦和殿的范围内,来到无人之处,潘紫才低声说:“刚才东方二公子出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过一会良王也出来了,也是匆匆忙忙的,脸色难看。”
潘紫早发现惟娉一从那曦和殿出来,虽未见十分喜悦,神情间却没了进殿之前的紧张和焦虑。到底殿中发生了什么事?
惟娉认郑重地道:“今日你见到的事万不可说出去。只做没看见。”
潘紫见惟娉神情郑重,想起她当初告诫自己不提救良王的事,想是为她自己好,便认真地答应下来,心里也立时把这事放下了,只一心扶着惟娉慢慢走回小院。
小院的门前早没了那些看守的婆子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情形。
心里悬着的事已经解决,惟娉顿时放松下来,只觉得又困又疲,一回到居处,就散了发,换了家常衣裙歪在榻上,准备补眠。
身体觉得疲乏,精神却是亢奋的。她一会想着东方熠总算逃脱了一劫,只是往后的路要怎么走,还要谋划才行,想来想去,只觉得尽早离开太子府为妙,也不知母亲想没想出办法;又想着良王喝了那酒……但愿这解药及时配出来,良王万万不能死,就等着他打败太子,阻止太子登基为帝……
这是惟娉在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良王策马出了太子府,并没去追东方熠,直接回了良王府。刚进府,骤夏就像个影子似的跟上来,低声道:“东方将军在书房里。”
良王翻身下马,把缰绳甩给小厮,和骤夏沉默着走进书房。
东方熠一见他,礼也未施,就拿着一张小小的纸片,急道:“殿下饮了有毒的酒,快着人配制解约。”
良王接过纸片,见上面绢秀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语含赞叹地道:“可是庄家女儿给你的?”
东方熠抬起手中的半圆形飞凤玉佩给良王看。那飞凤玉佩直边那里有条暗糟,那条暗糟原本是与东方熠的舞龙玉佩相接的楔合之处。“娉儿把药方塞在此处交给了我。”
良王笑着赞道:“好个聪明的女子。”
东方熠看着良王:“殿下似乎不为自己饮下毒酒而担心。”
良王哈哈一笑,爽朗地道:“耀之性情虽跳脱,却不是鲁莽之人,当众不管不顾地发作,必是有因。你借故不动那席上的饮食,本王如何敢动?待太子让本王饮酒,本王就知道那酒定有问题。”说着从大袖中掏出一团大帕子丢在地上。那帕子已经湿透,发出一股酒香。
东方熠就明白,良王定是把这毒酒倒进了大袖中。心下这才定了。
骤夏笑道:“只是殿下还得中毒,否则太子还会再有所动,防不胜防啊。”
良王一笑。“那就中毒吧。毒不死,毒个半死不活,太子放心了才会对我们掉以轻心。——耀之,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
东方熠眼中不由得闪出笑意来。“娉娘早就知道臣不吃桃,却以桃献席上,自是告诉臣要逃席。臣见殿下喝了那酒,就想试试娉娘是不是还有安排,果然,她心里有计较。”
说着,轻轻抚着那玉佩,眼里的柔情似水般溢了出来。
靳泽万没想到,他为恐吓惟娉而报出的那些毒药名被惟娉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又当着他们的面,光明正大地交到了东方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