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虽是世家大族,可传到东方轩一代,已经三世单传,也没有过多的亲戚,那些远房的族人,在昨天参加完婚礼后,都回了各自的家。聚在花厅里等侍认亲的人不过是自家人。
惟娉给公婆敬茶。
国公爷东方轩接了茶抿了一口,道:“即嫁入东方家,从此以后便是东方家的人,希望你上孝敬公婆,下敦睦妯娌和小姑。”
惟娉应道:“谨听父亲教诲。”
周氏早把那带着落红的白绫交与黎夫人看了。黎夫人见了,沉吟一回道:“又能起什么作用……”那些风流韵事早传出去了,这白绫又是极私密的东西,还能拿着它挨家去解释不成?
众口铄金,贞也是不贞了。
不过黎夫人阴沉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
此时见惟娉梳着牡丹头,穿着蓝紫色绣满池娇的抹胸,束了蓝紫色绣缠枝莲的八幅罗裙,外罩了艳粉色绣仙鹤灵芝如意云的袒领大衫,本就妩媚美丽,这一打扮更在美丽中显出尊贵来,更显得异于常人。
黎夫人脑海里就想起一句话来:反常即是妖。心里不喜,道:“身为女子,德、容、言、工,那德要比容重要。冶容便是诲淫,你生就比别人美,这也没有办法,只是如此就更应该注意打扮得得体大方……”
竟然训上了。
岂不是说她生的比别人美便是失德了?惟娉一口怒气上来,便想辩驳,却见东方熠尴尬的脸色,心里一软,硬压下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听着。
东方熠此时也不好替惟娉说什么,否则那冶容便是诲淫,狐媚惑夫的说法就证实了。
东方碧云走上几步,淡淡笑道:“母亲,女儿还想着二嫂的见面礼呢,要不,您择个时辰再教诲?”
黎夫人瞪了碧云一眼,这才不训了,叫周妈拿了拖盘,端着一副赤金镶珍珠头面赏了惟娉。
惟娉躬身福了一礼谢过了,暗暗感激地看了碧云一眼。
东方熠引着惟娉到东方渁身前。东方渁比惟娉第一次见他时瘦了很多,神情间抑郁而落寞,显出超于年龄的老态来。
惟娉忙见礼:“弟媳见过世子。”
东方渁眼光飘在惟娉头顶上,冷冷地点了点头。
世子妃朱环见了,忙扶起惟娉,笑道:“哎呀,这可不敢。弟妹现在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跟母亲是一样的,我们如何敢受你的礼。”
朱环的话一出,国公夫人就冷厉地扫了惟娉一眼,那面色更阴得滴出水来。
惟娉看了朱环一眼。见她穿着遍地金的紫色大衫,青色绣鹦鹉衔桃的抹胸上露着玉白的脖颈;描着远山眉,眼角上扬的杏眼上涂着浅紫的晕彩;唇上的胭脂擦得红艳艳,娇滴滴;梳着朝云望仙髻,头上赤金蓝宝的雀钗明晃晃亮闪闪;月光石的灯笼耳坠随着身体动作摇晃着,使她端庄的仪态多了几分俏丽。明显是刻意打扮过了——倒像是谁斗艳似的。说的话也是别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