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贵妃的眼神扫向殿中跪着的二人,笑道:“本宫和华贵妃在此谈笑,可是冷落了二位嫔主,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本宫就看在众位妹妹的份上,饶你一次,不过既然这错是犯了,罚自是要罚的,至于怎么罚,兰贵人,你自己说说看?”
文月沉着头,双手微微颤抖,迟迟没有开口,绮筝稍事转眼看向她,微微蹙眉,见文月仍没有答话的意思,绮筝低眉道:“回娘娘,此处是景福宫,是娘娘做主的地方,岂容吾等自定责罚。”
“大胆,本宫问的是兰贵人,兰贵人自己没长嘴吗,要你来代她答话。”尹贵妃呵斥道,顿了顿,唇角隐约露出一丝笑意,复道:“好,既然兰贵人自己不肯说,那就由本宫说了算。”
绮筝忙低下头去,文月微微啜泣的声音传来,绮筝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尹贵妃会作何处置。
尹贵妃想了片刻,淡淡开口:“兰贵人精心梳妆怕不是给本宫和众位妹妹看的,不过不巧,皇上没来,兰贵人这身打头也是白费了,而兰贵人又因这身装扮来迟,错从何起,自然罚何处,来人,卸去她头上的发饰,擦掉脂粉,素颜用膳。”
“是。”尹贵妃身旁的两个宫女应道,走上前将文月发上的饰物逐一取下,最后只剩那支白兰步摇束着黛发,宫女正欲伸手去摘,文月顿然用手护住,抬眸看着尹贵妃,央求道:“不要,嫔妾求娘娘,不要动这支步摇。
尹贵妃看着文月,哼笑了一声,冷道:“本宫说的话,可没有商量的余地,还不快动手。”
一宫女忙伸手摘下步摇,青丝顿散,滑落肩头。
“把步摇给本宫拿过来。”尹贵妃扫了一眼两个宫女,吩咐道。
文月闻言,忙站起身来,一把夺过了宫女手里的步摇,缓缓跪下:“娘娘可以拿走嫔妾的一切东西,但是这支步摇是皇上赏给嫔妾的,娘娘不能拿走。”
“放肆,本宫要的东西你也敢抢,看来你是不知好歹,就凭你这以下犯上之罪,今日定要重罚你。”尹贵妃厉道。
绮筝不禁心下苦笑‘尹贵妃话里的被文月抢走的东西,怕不是这支簪子,而是皇上吧。’回过神来,耳边回响着‘重罚’二字,‘以下犯上的罪名在这宫里可不轻啊。’顾不上多想,抬眸看向尹贵妃:“如果贵妃娘娘要责罚兰贵人,那兰贵人还不止以下犯上这一条罪,娘娘不如也一并罚了。”
众人听到绮筝所言,有些惊呀,最为吃惊的,应当是尹贵妃了,她本就一直苦思抓不住文月的把柄好好地治她一番,如今文月不光犯了错,而她的好姐妹却还要给她加上一条罪名,看来宫里也不过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挠有兴趣地问道:“兰贵人还犯了何罪?”
殿里鸦雀无声,都在等待着绮筝开口,文月跪在地上,回过眼望向绮筝,绮筝向她微微颔首,复回过头,看着尹贵妃,加重了语气:“自然是,欺君之罪。”
绮筝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更是一惊,绮筝扫视了一下殿内,心下期盼着她的这步棋,能在此刻危急的关头,赢来转机,见尹贵妃迟迟没有开口,便低眉道:“回娘娘,兰贵人常常在皇上耳边提起尹贵妃娘娘的贤德,自我们进宫以来,从不因小事为难吾等,而如今就因为兰贵人来迟,娘娘便纠缠不休,岂不是让兰贵人犯了欺君之罪,还请娘娘禀明皇上,由皇上来一并处置兰贵人以下犯上和欺君之罪吧。”言罢,缓缓抬眸看向尹贵妃。
‘啪’的一声,尹贵妃拍桌而起,怒道:“傅绮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要挟本宫。”
绮筝见尹贵妃勃然大怒,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我的一番话定然惹怒了尹贵妃,不过话中的意思她也应明白,她要是罚了文月,就等于告诉了皇上自己是个斤斤计较,妒忌文月之人,如今她这样生气,看来这步棋,我替文月赢了。但是,我似乎忘了,留一条自己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