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是信不过夕蕊?”
“防人之心不可无,若这粗浅的道理都不懂,本嫔真是枉入了雨明宫。”
晴初一边穿引着针线缝制,一边笑说道:“主子现在可谓苦尽甘来,后福无尽啊。”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也这么多奉承话了,说吧,有什么事儿要本嫔做主的。”
“主子聪慧,奴婢这点小心思也瞒不过主子,不瞒主子,奴婢是江临人,听闻此番南巡要路过江临,奴婢想回去看看家人。”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准了,回头从随身物什里挑些补品蜜饯布匹什么的一并带回去,就当是本嫔的一番心意,早知道你要回家,就该从宫里多带些好东西,如今也只能凑合了,等回了京再准备些的托人带回你家中去便是。”
晴初欣喜不已,激动得放下针线跪在车上叩首:“奴婢谢主子大恩,主子待奴婢这般好,奴婢无以为报,愿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好了,知道你忠心,这是在马车上怎么随便跪,小心别磕着。”傅绮筝伸手扶起晴初,莞尔道,“本嫔入宫起你便在本嫔身边侍候,荣辱与共,本宫早就将你视作贴心之人,客气的话就不说了,快缝好,以后别让人看出端倪。”
晴初满心感动,红了眼眶,听了傅绮筝的话,用力点了点头,抬手抹干眼泪,拿起针线继续缝合。傅绮筝拿出早已备好的书静静翻看起来。
过了半晌有些疲惫,马车愈加颠簸,想必离城愈远了,道路也便不那么平整,午间时分马车停住了,太监送来午膳,嘉懿也带着膳食登上傅绮筝的车,笑道:“知道姐姐一路烦闷,特地过来陪姐姐用膳聊聊天。”
“可不是,主子都看了半晌书了,多亏有长公主,奴婢车下侍候。”晴初笑说,随后下了车去。
“马车宽敞,多个人也不嫌挤,要不我和姐姐共乘一车好了。”
“你这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的,以后可怎么改口叫妹妹。”傅绮筝掩嘴笑道。
嘉懿羞红了脸,低下头去:“还早呢,那时再改也不迟啊。”
傅绮筝点点头,二人用过午膳,便下车透透气,其他人大都下来了,一片山清水秀之地,近处草地接平湖,远处群峦起伏,仿若一副画卷,想必也是事先就悉心挑好了后宫诸人的歇息处,由禁军把守护卫,至于随行的大臣便安排到附近去了。
嘉懿挽着傅绮筝走到湖边,静览周围景色,站了良久,仿若陶醉其中。
“想不到平京近郊还有这等好风景。”傅绮筝道。
嘉懿的目光忽然却落到傅绮筝身上,上下打量了半天,感叹道:“先前还未注意,姐姐这身打扮好美啊,和周围的景色相得益彰。”
“是啊,刚刚皇上还不由赞叹姐姐宛若画中之人。”
傅绮筝回过头,见文月在身后不远处,面露微笑。
傅绮筝转视湖面,扬唇一笑:“妹妹说笑了,谁人不知妹妹倾国殊容宠冠后宫,岂是本嫔比得上的。”
文月看着傅绮筝,脑海里浮现着刚刚的画面,先前在不远处,看着前方那一抹幽兰,山色清秀,水光碧透,绿草如茵,这些都不够,加上……加上那娉婷楚楚的背影,这是怎样一幅宛若天成、赏心悦目的绝美画卷,无需知晓其是否面容绝色,仅一个背影足以让人流连观望不忍移步,文月抬眼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元帝,不正望着那里出了神吗,元帝复杂的眼神就连不谙世事的她都看得出来,里面交织着惊喜、赞叹、愉悦,陶醉甚至是……爱慕。心下苦笑,有容貌又如何。开口道:“姐姐,我……”
一个宫女过来施礼,打断了文月的话,道:“容华嫔主,皇后娘娘召嫔主前去。”
傅绮筝点了下头:“知道了。”转身一看,皇后在不远处的凉棚下端坐着,目光冷冷地盯着傅绮筝。
嘉懿见皇后神色不悦,微觉不妙,一把拉住了正想前去的傅绮筝,看着她轻摇了摇头。
傅绮筝淡然一笑:“没关系,大庭广众之下,料想皇后找我也不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我去去便回。”
嘉懿缓缓松开手,傅绮筝跟随宫女走到皇后面前,盈盈福身:“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跪下。”皇后冷道。
傅绮筝一愣,站起身来,笑言:“不知嫔妾犯了何错,娘娘要嫔妾众目睽睽之下跪着领罪?”
“本宫是皇后,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容华,本宫让你跪,你就得跪,不然就是对本宫不敬,这个罪名绫容华怕是担不起吧。”皇后挑眉看着绮筝,神色颇有几分得意。
“自然。”傅绮筝扬了一下唇角,垂眸敛裙下跪,抬头瞬间滚烫的茶水扑面袭来,傅绮筝本能地迅速抬手挡住面庞偏过头去,火辣灼烧般的痛楚从手背传来,茶水溅湿衣裳,残渣粘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