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绮筝与傅绮姝回到文德殿,刚落座,甄妃便回头看了看傅绮筝,二人相视一笑,甄妃微微颔首,起身走到殿中,微微一欠:“太后,皇上,臣妾身子乏了,先行告退。”
“甄妃累了就先回去歇着,身子要紧。”太后和蔼地说。
甄妃带着秋惜出了文德殿,傅绮筝便也上前施礼告退,步子匆匆,没走多远就追上了甄妃。
甄妃抚着小腹,笑意盈盈,轻声问道:“此去江南如何?”
“如娘娘所见,一切如旧。”傅绮筝沉着眸子,扶着甄妃徐徐走着。
“路上的事本宫多少也听说了些,说到底都是造化弄人,听说你从江南带回一女子留在身边了?”甄妃饶有兴趣地看着傅绮筝。
傅绮筝点了点头:“此女才情出众,又是堂妹所托付,想来也不是难事,便答应了。”
“听说你还让皇后写了手谕?”甄妃惊讶道。
傅绮筝寞然笑了笑:“皇后娘娘如今怕是恨极了我吧。”
“参见甄妃娘娘、绫容华。”夏鸾惜带着几个宫女迎面走来,像模像样地随意欠了一欠,神色颇有几分清傲。
“恭喜夏崇仪。”傅绮筝笑说。
夏鸾惜直起身,看着傅绮筝扬唇一笑:“托嫔主鸿福,以后还要好好报答嫔主才是。”
傅绮筝转眸付之一笑,徐徐说道:“大恩不言谢,就看夏崇仪的了。”说完便扶着甄妃继续前行,不再理会夏鸾惜。
走了几步,甄妃停下步子,侧身回眸望着夏鸾惜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如此局面,以后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皇后我尚且不怕,更何况她只是区区一个宫女,当上崇仪女官又如何,什么恩什么怨,定有见分晓的一天。”
傅绮筝话语寒极,让甄妃隐隐有些惊异,又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本宫先行回宫了,一路劳累,早些歇息,改日本宫去你那儿瞧瞧那江南才女。”
回到昭瑄殿,傅绮筝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找那陈兮菡,偌大的皇宫,数不清的女子,犹如大海捞针。
晴初铺好了床,转身一看傅绮筝已在窗前沉思了良久,仍是一筹莫展,便说道:“主子在窗前站了好一阵子了,早些歇息吧。”
傅绮筝一时间也没想出好法子,便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问晴初道:“晴初,你可曾见过这宫里有哪个宫女与舒婕妤相像,哪怕只是几分。”
晴初想了想,皱眉道:“主子,这宫里的女子太多,奴婢想不起来谁与舒婕妤长得像,或许从没留意过。”
“从明日起,你与柳依她们留心所见的每一个女子,若发现眉眼与舒婕妤相似且年纪略长之人,一定要悄然记下,不可让任何人察觉异样,回来告诉本嫔。”傅绮筝吩咐道。
“是。”晴初应道。
虽满腹心事,但一夜安枕,想是有夕蕊所制香包的缘故,当真受用,傅绮筝派人赏了些首饰给夕蕊,以作回报。
回宫几日,景颐宫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落梅台热闹非凡,昭瑄殿却门可罗雀,只有贺悠竹在回宫的第二日来看望过傅绮筝,便约好今日要一同去御花园赏荷。悠竹如今也因镇南王平息了一处叛乱有功而晋为容华,傅绮筝很是羡慕她能在宫里如此淡然,无欲无求。
二人走在池塘畔,贺悠竹问道:“近日可去看过文月?”
傅绮筝轻摇了摇头,苦笑道:“落梅台最近都快挤不下了。”
说话之际闻得前面有人声:“咱们可算有闲暇出来走走了,这几日总陪着兰容华,也不知兰容华可念咱们姐妹的好?”采女杨氏说道,与周氏一同漫步在池塘边。
“兰容华眼里一向只有昭瑄殿那一位姐妹,岂会接纳咱们,咱们不过是讨讨她欢心,好让她在皇上面前也能提提咱们。”采女周氏说道。
杨氏停下步子,掩嘴笑道:“唉,你还指望这,瞧瞧那绫容华,与兰容华姐妹情深,结果呢,兰容华如今仍是圣眷正浓又有了皇嗣,而那傅绮筝呢,空有其位,听说皇上连她的一丝头发都不曾碰过。”
不远处的傅绮筝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趁那二人窃窃笑语之计,取下腕上手镯掷入塘中,惊动了二人,二人看过来,原是有些惶恐,却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欠身:“不知绫容华和娴容华在此,扰了二位的兴致。”
傅绮筝冷言道:“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可哪怕是这精致的镯子,也不过掀起这么点浪花,何来千层之说。”
“如此贵重的镯子,嫔主应当小心才是。”周采女笑说。
傅绮筝走到二人面前,又转眼看着平静的湖面,唇角微扬,轻声道:“再名贵又如何,惊了这好好的湖面,碍了本嫔的眼,本嫔就让它永远待在水底,再无翻身之日,哪怕是一双,本嫔也能一并淹死。”语气渐重,瞥视着二人。
周氏和杨氏闻言便没了笑容,相视一眼,周氏怔怔言道:“嫔主说笑了,嫔妾与杨妹妹还要去探望兰容华,就不与嫔主说笑了。”说完一欠便匆匆离去。
二人走后,傅绮筝眼眸无神,愣在那里,心绪不宁,贺悠竹见状走过来唤道:“绮筝。”
傅绮筝这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素净的手腕,扔了倒是干净。
“没事吧。”贺悠竹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