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皇上,该早朝了。”李常海站在殿前道。
元帝竖指缄口示意李常海小声言语,唯恐惊醒枕边人,转眼一看熟睡伊人,于其额前轻轻一吻,方才小心翼翼起身离去。
傅绮筝醒来时,天已大亮,坐起身,拉过锦衾掩着身子,轻喊道:“来人。”
宫女们闻言进来,服侍傅绮筝穿衣梳妆,此时又来了两名内府的太监,将床榻上那方落有元红的白绢仔细折好放入盘中带走。
宫女正在给傅绮筝绾发,傅绮筝回眸看了一眼。
宫女笑说:“嫔主放心,此番流言当不攻自破。”
傅绮筝愣然看向她,想起甄妃昨日那番话,本不以为然,可如今却心绪不宁起来。
回到景颐宫已是近午,柳依带着好些个眼生的宫女站在门内迎接,傅绮筝跨进门内,刚走了几步,正疑惑不已,却闻得身后一声音喊道:“圣旨到,容华傅氏接旨。”李常海手捧圣旨,带着几个太监已站在门前。
傅绮筝连忙转过身,福身接旨。
“皇上有旨,绫容华傅氏,秀毓华门,柔慎秉于粹性,温恭著乎令仪,擢晋其为绫嫔,迁居景颐宫主殿,钦此。”
“娘娘,接旨吧。”
傅绮筝愣了片刻,回过神欣然叩首:“臣妾接旨,谢皇上隆恩。”接过圣旨,徐徐起身。
柳依领着众婢子又跪拜道:“参见绫嫔娘娘。”
“都起来吧。”傅绮筝莞尔道,回眼一望这正对景颐门的磅礴宫殿,当日一见便已惊然,尔后每日路过,殿门紧掩,不曾一见其真面目,如今竟属于自己了。
“恭喜绫嫔娘娘,这景颐宫的主殿可是几个宫里最好的,其他娘娘们盼还盼不到呢,如今是娘娘的了,这宫婢八名,内监两名还有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与娘娘的。”李常海拱手道。
傅绮筝颔首莞尔言:“劳公公代臣妾多谢皇上。”
“这是娘娘的福分,这些个奴才都是奴才挑选,心里干净,娘娘放心。”李常海笑说,传完旨意便离去了。
傅绮筝望着那景颐宫的匾额,徐徐走上台阶,两个婢子连忙上前立于殿门两侧推开殿门。
这宫殿的华贵着实乃昭瑄殿所不能比,就连华贵妃的宛福宫主殿与之相较都逊色不少。傅绮筝环顾四周,殿中早已布置妥当,许是她们早就知道了,只等着给傅绮筝一个惊喜。
柳依在一旁说道:“奴婢们连夜收拾了一晚上,就等着娘娘回宫呢。”扶着傅绮筝落座于殿中上位,傅绮筝笑说道:“赏。”
“谢娘娘。”众宫女齐谢恩。
如今新宫婢虽多,可傅绮筝依然挂念着晴初和雨霏,又对柳依道:“随本宫去看看晴初。”
乔颜忆正在房中与晴初闲话,见傅绮筝进来忙施礼:“参见娘娘。”
“主子总算是……”晴初亦是高兴不已。
傅绮筝笑了笑,坐在床边,轻语安慰:“好好养伤,景颐宫掌事女官的位子,本宫给你留着。”
晴初闻言,骤然热内盈眶。
傅绮筝又问乔颜忆:“昨日太医可来看过了?”
乔颜忆沉下眼,有些无奈地说:“奴婢去请了,可是太医院那边一听是宫女,还是昭瑄殿的,便称没空。”
傅绮筝侧眼吩咐道:“柳依,再去请。”
“是。”柳依领了命便出去了。
晴初说道:“若是雨霏知道,该多高兴啊,娘娘回来后可见到雨霏了?”
傅绮筝轻摇了摇头:“那刑司里外怕都是皇后的人,岂能让本宫如意。”若不是雨霏认下了一切,她岂能脱身,又岂能入住景颐宫,元帝虽说要为雨霏昭雪,可这么等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回到宫中,默然思索,虽是晋了位分,但处境却并未改变,仍旧友是友,仇是仇,想打听雨霏的消息都无从下手。一日未找到杜夕蕊,便一日不得安心,她会藏在哪儿或是被人藏在哪儿,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陈兮菡,已然头疼不已。
“娘娘,娴容华来了。”宫婢说道。
傅绮筝回过神来,忙道:“快请。”
贺悠竹走入殿中,笑意盈盈福身:“见过绫嫔娘娘。”
傅绮筝连忙上前扶起贺悠竹:“悠竹这是与我生分了,你我还需如此见外,来,快坐。”拉过贺悠竹一并坐在殿旁的位子上。
傅绮筝又笑说道:“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悠竹你,若不是你为晴初求情,怕她早就没命了。”
贺悠竹微微叹息:“那日太后正在气头上,万不会留她性命,可人命关天,晴初着实可怜,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还好太后肯听我一言,我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傅绮筝知道太后如今正是笼络大臣之际,镇南王虽在岭南,可兵权在握,若能拉拢,自然是件好事,所以贺悠竹的话在太后面前的确有分量。贺悠竹本是与世无争之人,傅绮筝倒也无心将她拉入浑水,轻言道:“你能帮我这个忙,已是感激不尽,万不敢再多叨扰。”
“今日听闻你晋封,特来道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贺悠竹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侍女奉上一支金雀簪。
傅绮筝示意婢子接过,笑说:“那就多谢悠竹了。”
“烦闷的时候不妨梳妆打扮一番,戴上这步摇,添上几分贵气,或许会舒心些。”贺悠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