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绮筝似并未在意文月所言,随即冷冷道:“先杖责二十再拖去浣裳局。”
“娘娘恕罪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姐姐。”
“杖责三十……”傅绮筝截然。
殿内顷刻鸦雀无声,随后燕儿被带下去行杖责,文月跪在地上,早已哭成了泪人,却不敢再言一句。傅绮筝看了一眼年锦安,年锦安会意,带着殿内侍候的人退出去,将门掩上。
傅绮筝走回殿上坐下,言:“你怨本宫也好,恨本宫也罢,那个燕儿留在你身边只会让你越走越错,渐入歧途,此人留不得。”
文月颓然,双眸无神,缓缓说道:“我不恨姐姐,只会恨自己没用,姐姐是姐姐,姐姐做什么皇上都高兴,我做什么都只会惹皇上生气,还连累身边的人。”
“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鲁莽行事不计后果。”傅绮筝瞥视着她道,遂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文月知晓了来龙去脉,显然已是悔不当初,跌坐在地上有些愣然无措。
傅绮筝又问道:“你近日来的糊涂举措,可是那日你父亲与你说了什么?”
文月没有吱声,看样子是不愿作答。
“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无非就是让你争得圣宠。”傅绮筝淡淡道,争名逐利人之本性,想要重振家族亦可理解,但文月如今却是被这些个念头驱使得走火入魔,病急乱投医。
“爹被革职,我是爹唯一的指望,爹没了官做,家中还有数位姨娘,还有哥哥弟弟,他们可怎么活。”
“如今你弄成了这般局面他们就能好过了?”
文月自嘲道:“是我自己愚笨,误信了玩笑话。”
“你做这些事之前可曾想过来与本宫商议?”
文月却道:“与姐姐商议,不用想姐姐也会反对。”
“既然知道本宫会反对你仍敢肆意妄为,还是你觉得本宫的反对只会害了你,阻了你的前程。”傅绮筝冷冷道,语气渐重。
文月分外坚毅地说:“我想靠自己争来荣宠,这样便不算抢姐姐的。”
傅绮筝勾起一抹冷笑:“甚好,从今往后你的一切事情本宫都不再过问,你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宫不会阻拦你。但本宫告诫你,这里是景颐宫,你若犯了错,本宫也绝不会姑息包庇。”见她无谓的样子,遂抬手招了招,轻言,“你走吧。”
文月徐徐站起身,默然移步往殿门走去,拉开门出去,外面早已宁静。
年锦安随即进来道:“娘娘,都责罚妥当了。”
傅绮筝倚靠在榻上,手支着额头,闭眸吩咐道:“找太医来给那几个宫女治伤,再让小平子另挑两个婢子暂且过去侍候着。”
“是。”年锦安应道。
“落梅台已替她清理干净,这是本宫最后一次帮她,在她看来或许是害了她,她若要恨就让她恨吧。”傅绮筝淡然一笑,又对年锦安道,“盯住那个婢子,本宫觉得她并非真心相助文月,反倒有几分想利用文月来祸及本宫的意思,文月是迷了心窍什么都信什么法子都想试一试,但那婢子不至于跟着糊涂。”
“娘娘的意思是,燕儿怂恿兰容华效仿娘娘并非是帮兰容华争宠,而是明知会被皇上识破,盼着在皇上识破之际将娘娘供出,好让皇上迁怒娘娘,若是如此,那奴婢也该好好查查这婢子的底细了。”
“她不过也是听了文月的一面之词,以为本宫当真做了那等蠢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到万不得已,岂敢毁伤。”傅绮筝轻言道。
没过多久,周氏和杨氏两人便登门请安,想是听见了动静。
“昨夜之事,我等听说了,兰容华也太不知深浅……”周氏抱怨道。
傅绮筝随即道:“此事本宫已做处置,只当过去了,勿再提。”
“是是。”杨氏又道:“娘娘仁德,只责罚了那帮奴才,但此事定能让兰容华长记性了。”
周氏随之附和:“那个叫燕儿的宫女常在兰容华耳边嚼舌根出些不着边际的主意,长此以往势必会害了兰容华,娘娘英明将她打发去了浣裳局。”
傅绮筝轻柔了柔额角:“你们今日来此不会只想提兰容华吧。”
周氏遂笑说:“这倒不是,我二人早已为娘娘是从,自然得为娘娘分忧才是。”
傅绮筝淡淡道:“说吧。”
“嫔妾打听到了舒嫔和斐公子原是宫外的相好,后来舒嫔入宫,二人也就一拍两散了,不过再怎么散恐还是藕断丝连着。”
杨氏说道。傅绮筝微惊,颦眉道:“此话当真?”
杨氏越发认真地说:“八九不离十。”
周氏又道:“另外嫔妾得知禁军副都统张胜曾经是王将军的副将,对王将军可谓忠心耿耿,王贵人和将军夫人频频往来的书信也是由此人代为转交。”
傅绮筝早知这二人有些本事,倒也并未过多怀疑消息的真伪,起初还担心王姒未必能及时传递消息出宫让王勇得知,如今看来应是延误不了,若一切进展顺利,此刻只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