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军训,又春被单独留下操练。
他一遍又一遍练习宣誓,教官要求他身板挺直,声音洪亮。
又春喉咙都快喊哑了,教官才让他回家。
又春到家时是七点。
夏天不像冬天那样,天很早就暗下来。
晚上七点太阳虽然落山,但不至于像冬天那般,伸手不见五指。
又春拿钥匙开门,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爸爸妈妈都在家。
“你们怎么都在,没在医院看奶奶?”
又春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奶奶睡了,我和你爸就提前回来了,我们回我们自己的家,挨你什么事儿了,这个家就你最孝顺,你想照顾你奶奶,你滚去医院啊,别在我们家呆着啊!”
郑红梅的声音刺耳尖锐,她把黎又春一时间说懵了。
老实说,又春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只换了一只拖鞋。
这段时间,郑红梅性格似乎越来越难以捉摸,又春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似乎一句话说不好,妈妈就会甩脸。
想来想去,黎又春只能将母亲郑红梅的这种变化归结于,更年期到了。
“高兴,怎么不高兴,你们回来给我做好吃的,我还不高兴吗?”
又春讨好地说道。
“去去去,没你的份,一个熊吃闲饭的,读了那点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看到你就烦,从我眼前消失。”
郑红梅不耐烦地一把推开黎又春,黎又春身体有点僵。
黎大诚皱皱眉,忍不住说道,“孩子他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你看看你,说那么难听干什么。”
说完看向黎又春,“你妈最近有病,无缘无故就发火,你别理她,洗洗手出来吃饭。”
郑红梅转头看向黎大诚,“用不着你从这里装好人,这是我儿子,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愿意怎么说怎么说,用不着你从这里挑拨离间!”
黎大诚也被郑红梅喷的没了脾气。
他倒想发火,但是看到可怜兮兮的儿子,想想,算了。
他冲又春招招手,“来儿子,坐爸爸这边,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黎又春换下拖鞋,避开郑红梅杀人一样的视线,向黎大诚走去。
黎大诚看着高高瘦瘦的儿子,笑了,“比暑假的时候白了,暑假的时候晒得跟个非洲人呢,军训倒比那会儿白了。”
郑红梅冷眼看着黎大诚和儿子互动,冷冷哼了一声,摔摔打打地走了。
弄得整间屋子噼里啪啦响。
黎大诚有点尴尬,黎又春一直垂着头,也不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黎大诚觉得自己儿子有点可怜。
鬼使神差地,他对儿子说,“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到时候想去哪就考哪,毕业之后,找份好工作,再找个女朋友,你爸我一辈子就这么窝囊过来了,你路长着呢,可别学我,这辈子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