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修似是对白正祥的态度感到满意,嘴角微微扬起。
苏小萌瞥见了,不由腹诽:
这一脸得逞的表情能不能收着点儿?看着让人觉得怪坏的。
“第二……”
殷时修收起脸上的表情,正色看向白正祥,
“如果不是我娶了小萌,论辈分,论殷白两家的交情,我应该是喊您一声大哥。”
“……”
白正祥并不是太明白,此刻殷时修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但即便我喊您一声大哥,论交情,也不到我要管白家事情的地步,我说的对么?”
“……是,父亲和殷老爷子交好,但……白家的子孙和殷家的子孙,交情却是不怎么深。”
“可现在,我也算是半个白家人,喊你一声大舅,白夫人一声夫人。”
“时修,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绕什么弯子?”
白思弦在一旁听得有点儿急……
这丈母娘一开口,殷时修也就没再绕圈子,坦言,
“您是外公的大儿子,小萌母亲的大哥,苏妈妈嫁去成都,离开北京二十载,如今回来,您也好,白二少爷也好,恐怕心中甚觉不安。”
“……”
白正祥没想到殷时修会说这话,一旁的谭千梅拳头都握紧了。
“有些话……血亲相连的人,恐怕是不会打开天窗说的这么直白,我算小半个白家人,大半个外人……”
“今天白先生有求于我,我也就把心中的顾虑挑明了。”
白丰茂晃着拨浪鼓的手顿了一下,然而也只是顿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继续逗着双双玩。
算是放任殷时修把横在白家兄妹之间的这根刺挑出来。
“外公这一生驰骋政治沙场,老百姓提到白老先生,都是竖起大拇指。外公从政清廉,留不下太多财产。”
“老人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妈也不需要伤心,人老了,总是要面对这些……”
“只是……比起为白老先生身后之物争执不休,还是多惦念一下兄妹之间的情谊,更有意义,白先生,您说,对么?”
“……”
白正祥心一动,看向白丰茂,心中喃喃一声:父亲……
“爸妈回来北京,只是为了能够多陪外公一些时日,也是为了让小萌能够放些心。”
“并非是要和白家人争抢什么。这点还请白先生放心,也请白夫人多想想……二十年前的事。”
“年岁至此,诸多事情,莫要再计较。”
话说到这份上,谭千梅有没有听进去,苏小萌不知道,但她看到大舅的眼睛闪着水光……
一时间,厅内沉默良久。
“大哥,过去的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我和成济会来北京主要是因为小萌。”
白思弦其实没想过要和大哥推心置腹的说这些……
她甚至有些恶劣的想着,就让他们心里忐忑,就让他们揣测不安……
可真当殷时修说到这份上,看见白正祥的沉默……
一时间,她觉得时光被快速退回,退回家中兄妹四个,大哥二哥三哥全都将她宠在手心的那个时候……
她想,那时候,兄长们对自己的疼爱是真的。
那时候,他们一切以她为先,也是真的。
那时候,没人会去想,家里的财产要如何分割,没人会去想……谁分得多,谁分得少……
时光当真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侩子手,将曾经的单纯美好斩灭,将曾经推心置腹的温情抹掉……
原来……
她心中还是有怨恨,这份怨恨从来没有消减过。
原来……
她心中虽有诸多怨恨,却敌不过兄长此时的无声沉默,抵不过兄长眼中闪烁的悔恨水光。
竟……有些心疼,有些不舍。
短短几分钟,不只是白思弦思绪良多,白正祥也想了很多。
这么多年来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从脑海中闪过,让人怀念。
他侧了下头,视线闪躲了几下,而后吸了下鼻子,重新看向殷时修,
“好了,你说吧,第二个条件到底是什么。”
“若是将来小萌有困难,也请大舅能像今天我帮衬您一样,帮她。”
“……”
苏小萌这边在给煌太子脱衣服,屋内暖气开的足,煌太子穿着羽绒服,没一会儿身上便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