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两眼一瞪:“看什么看,滚!”
银杏一吓,扭头就跑,把躲在帘后偷听的银瓶撞得一跤跌在地上。
许妈守着熬好了鸡汤,唤了银簪端进来给舒沫吃,迎面见银杏慌慌张张地从正房里跑出来,跟银瓶撞在一堆,沉下脸喝道:“慌什么?”
银杏一骨噜爬起来,满面通红地垂手站着,不敢吭声。
银瓶索来胆大,加上许妈的性子又不是那泼辣刻薄的,因此大着胆子回:“姨娘在里面发火,正骂立夏姐姐呢~”
许妈一怔:“有这事,知道是为什么?”
王爷刚走,她寻思着,莫不是小姐又跟王爷呕了气?
银瓶摇头,指着银杏道:“我在外边,银杏进去了~”
银杏红着脸,拼命摇头:“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说话间,立夏已退了出来,脸上表情十分古怪。
也不象是委屈,也不象是愤怒,倒有些啼笑皆非,和几分羞涩之意。
许妈到底上了年纪,再想着夏候烨刚才离开,略一思索,已猜到缘由,嗔道:“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她从银簪手里接过鸡汤,扬着声音道:“小姐,我炖了鸡汤,给你拿进来了~”
说完话,也不等舒沫回答,自顾自地捧着进了门。
舒沫已把亵衣穿上,端坐在炕头,脸上神色仍有几分不自在:“搁在桌上吧,我一会再吃。”
许妈过来,把鸡汤搁在炕桌上,却并不离开,一双眼睛在舒沫身上逡巡。
她是过来人,亵衣又是宽松舒适的,遮挡得并不严密。
舒沫的樱唇微肿,颈边,耳后,锁骨上都可见斑斑的红痕,点点都指向一个事实。
她瞧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止不住越来越大。
王爷虽每天都过来小姐房里歇着,可她总觉得小姐表现得太过镇定,浑身上下,根本没有新婚少妇该有的甜蜜。
她也偷偷问过立夏,舒沫身上是否有异常?每次的答案都让她失望又担心。
王爷是行武之人,又正是年青精力旺盛之时,若真的疼小姐,哪会无迹可寻?
该不会是因为新婚夜无落红,而被王爷嫌弃了吧?
今日总算是可以放下那颗悬在半空的心了!
王爷和小姐,是真恩爱!
“干嘛,”舒沫到底心虚,被她笑得心浮气燥:“不认识了?”
“我的好小姐~”许妈压低了声音,怜爱地望着她:“王爷怜惜你,宠爱你,是好事,干嘛崩着个脸?”
、来者是客
舒沫面色阴沉,端坐着不说话。
许妈笑眯眯地道:“夫妻恩爱不好吗,小姐何必着恼?”
舒沫一听这话,象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乍了毛:“谁跟他夫妻恩爱?”
她方才手里若是有刀,肯定毫不犹豫刺进他胸口!懒
可恨的是,她刚刚沐浴完,别说刀,就连簪子都没有一枝,只能任他欺凌,调戏。
想着豆腐被他吃光光不算,还屈辱地在他面前软声求饶,甚至掉了眼泪,里子面子全输光,一把怒火禁不住从心底蹿起来,熊熊燃烧。
她脸上阵红阵白,瞧在许妈眼里,更是明明白白地恼羞成怒,忍不住噗哧一笑,伸手搂了她的肩:“小姐一直挺明白事理,怎么成了亲,反倒使起孩子气来了?夫妻恩爱是求也求不来的,有啥好害臊的?”
舒沫心中烦燥,按捺着脾气,拂开她的手:“我哪有孩子气?”
她哪只眼睛看到她害臊,分明是气的好不好?
许妈抿着嘴笑:“王爷还年轻,孟浪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小姐纵使羞涩,也不该使性子,砸东西。只有好好侍候王爷,哄得他高兴,才能牢牢抓着他的心!让那几个狐媚女人无机可乘!”
鸡跟鸭讲,舒沫无语望天。
“说句不知身份的话,”许妈眼里含了泪,满是感情地看着她:“我侍候了小姐十五年,早把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小姐这一路,磕磕碰碰,吃尽了苦头,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嫁了个好男人,终身有靠,就算要我眼下立刻就死,也能闭上眼了~”虫
“许妈~”舒沫蹙了眉:“好好的,说什么死呀?”
许妈忙抬了袖子抹泪,端起桌上的鸡汤递过去:“来来来,乘热喝了,养好身子要紧。”
舒沫折腾了这半天,倒也是真的渴了,鸡汤撇去了浮油,汤色清亮,瞧着赏心悦目,闻着浓香扑鼻,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许妈乐得合不拢嘴:“要不要再喝点?”
“就着这汤,下碗面吧。”舒沫摸着瘪瘪的肚子,这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粒米未进呢。
“瞧我,真是糊涂了!小姐可不是还没吃呢!”许妈跺了跺脚,急急拿了空碗出门。(
立夏掀了帘子小心翼翼地进来,脸红红地低头整理凌乱的床榻。
舒沫轻咳一声:“对了,我让宋婶一回来就来见我,怎么不见人?”
“刚才前院的侍卫传了话进来,说有人要见小姐,我猜多半就是宋婶了。”立夏急忙回。
舒沫沉默。
是了,这不是她的千树庄,什么人想去,随时都能进。
这里是睿王府,深墙高院,禁卫森严,等闲人别说进来,就连靠近了都要被人喝斥。
“小姐莫急,”立夏熟知她的心思,轻声劝解:“绿柳已经去了,必定能把人领来。”
舒沫淡笑:“不能来也无妨,总有机会出门的。”
今时不同往日,掌家的是太妃。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在上房跪了一上午,现在整个王府必然已传得沸沸扬扬。
这些侍卫和奴仆哪个不是见高拜,见低踩的?她既不得太妃欢心,谁还卖绿柳的面子?
果不其然,话未落音,外面银瓶的声音已传来:“绿柳姐姐,你回来了~”
立夏一笑,忙扬声道:“快进来,小姐正等你呢。”
帘子一挑,绿柳气呼呼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只红漆木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