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最重要的理由,莫过于她被夏侯烨利用,已心如死灰吧?
“别说了~”夏侯烨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沉声喝止。
舒沫上前,轻轻地拥住他:“我知道,你并不想要她死。一切,都是天意。”
她之前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若不是如萱的一番话令她矛塞顿开,怕现在还在迷团之中。
什么计划周密,布局精妙,都敌不过一个意外。
而她,总以为这也是计划好的一部份,差一点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侯烨垂眸看着脚下的泥地,轻轻地道:“不错,福妃是自杀,服的,是西凉贵族才能有的烈阳丹。”
“所以,你没在第一时间去连玥阁。”舒沫微笑:“因为你知道,秦姨娘不可能有烈阳丹。但是,调查必需要做,又不想别人怀疑我,所以才去了归燕阁。”
顿了顿,见夏侯烨没有反驳,她接着又问:“不过……”
“你不明白,福妃为何会有烈阳丹?”
“是~”舒沫点头,迟疑一下,又道:“若你不想解释……”
“福妃,本就是西凉人。”夏侯烨淡淡地道。
舒沫大吃一惊,抬了眼看他,欲言又止。
夏侯烨二十七年的岁月里,绝大部份时间都在与西凉交战,说是死敌也不为过。
又怎会娶个西凉女子进门?
就是太妃,也不会答应呀!
“她救了凝香的命,”夏侯烨苦笑:“是凝香带她进府,西凉人大多深眉凹目,她长得完全不象……”
舒沫明白了:“怪不得福妃五官这么精致,美艳无双,原来是混血儿。”
他被美色所惑,一时昏了头,把她娶进来后才发现她的身世。
他碍于面子,不能公之于众,因她有恩于睿王妃,也不能将她逐出家门,只好哑巴吃黄连。
怪不得这些年,一直待她冷若冰霜,视同无物。
夏侯烨颇不自在地道:“我只听凝香提过一回,她母亲是从西凉逃出来的,一直也没有细问过,不知是不是混血,混了多少血?”
能有烈阳丹,想来身份也不低吧?
可惜,福妃已死,这却是个不解之迷了。
“福妃就罢了~”舒沫话锋一转:“秦姨娘呢,你难道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这个,还在调查中。”夏侯烨道:“虽然有几个人可疑,但都缺乏直接的证据无法下结论。因此,怕是很难查出来了。”
“怕,不是查不出,是不想查吧?”舒沫望着他,缓缓地道:“又或者,是已经查到了,却不想宣布吧?”
、杀人的动机
夏侯烨挑眉反问:“何以见得?”
舒沫微微一笑:“堂堂睿王爷,若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发生的事情都无法掌控,又如何统领千军?”
夏侯烨不动声色地反驳:“我也不是万能的,何况我向来不理内宅之事……”
舒沫恼了,俏脸一沉:“夏侯烨!不信我就明说,别找些漏洞百出的理由,来污辱我的智商!”
说罢,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等等!好好的,怎么突然恼了?”夏侯烨一把拽住她:“再说,我也没有不信你!另外,智商是啥玩意?”
舒沫恨恨地道:“不想理和不能理是两码事,你偏要混为一谈!明明查出了下毒之人,偏敷衍我说查不出,这还不叫不信任?”
舒沫咄咄逼人,夏侯烨却目光平静,一副从容淡定的口吻:“关于下毒之人,我心里确实有怀疑对象。但只是怀疑,尚未有确凿的证据。人命关天,与信任无关。”
说罢,竟还有余暇反将一军:“你还是没告诉我,什么叫智商?拆开来勉强可以理解,合在一起,却是莫名其妙。”
“少来!”舒沫轻咳一声,绕过雷区:“证据早被你消灭了,当然拿不出来!”
“照你这么说,莫非你怀疑秦姨娘是我下令毒死的?”夏侯烨瞧她气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不然,何必帮凶手遮掩,还毁灭证据?”
“虽不中,亦不远~”舒沫见他不再纠结“智商”二字,心中窃喜,随口答道。
“原来,”夏侯烨原是玩笑,听了这答案,苦笑着,眼色一黯:“你真是这样想的?”
“你虽未授意她毒杀秦姨娘,却不能否认,秦姨娘的确是因你而死。”
夏侯烨脸色阴沉,唇角微勾,嘲讽地道:“你果然智慧超群,聪明绝顶!我自认做得机密,却不想被你一眼看穿~”
“别歪曲我的意思好不好?”舒沫急了,瞪大了眼睛:“我说她因你而死,又没说是你下令毒死她!”
“这种文字游戏,你玩起来,倒是游刃有余~”夏侯烨轻哼,面色稍缓。
“得,绕来绕去费劲,猜来猜去闹心!”舒沫似突然下了决心,牙一咬:“我干脆直说了吧!下毒的人,是静萍姑姑,对不对?”
夏侯烨目光一凝:“证据呢?”
“没证据,只有女人的直觉。”舒沫答得也干脆。
“直觉?”夏侯烨微愣,随即冷笑:“凭直觉可定不了一个人的罪,尤其是杀人的大罪。”
“我没想给谁定罪。”舒沫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喜欢模糊不清,想尽可能地还原事件的真相而已。”
“可你的心里,已经给她定罪了。”夏侯烨反驳。
“那么,”舒沫目光闪动,微笑了:“她有没有罪呢?”
夏侯烨不答,半晌,淡淡地道:“她有没有罪,我说了不算,拿出证据才算数。”
“证据没有,理由却有几点,你要不要听?”舒沫问。
“我若说不想,你会不会跟我一刀两断?”夏侯烨看她一眼。
舒沫失笑,偏头想了想道:“将你一刀两断我怕没这个本事,拒绝往来,倒是很有可能。”
“这么严重?”夏侯烨眉峰一挑,牵了她步出庵堂,朝山上石亭走去:“那,姑且一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