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已是八月中,在南方正是秋高气爽之季,而在西北,冬天的脚步已悄然临近。
因此,必需速战速决,一鼓作气冲到幽州。
但若是敌人围而不打,只是接下来的漫天的风雪,就可以将他们的实力消掉十之七八。
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四倍于自己的敌人,安全回到幽州,成了当务之急。
“王爷!”李洛疾步奔到院中,大声禀报:“咯尔达有紧急军情送达。”
“进来~”夏侯烨从地图上抬起头。
李洛推门而入,道:“前方哨卡截获一封飞鸽传书,咯尔达发生兵变,赫连骏驰率部围攻皇宫,逼国主赫连骏骁退位让贤。赫连骏骁在心腹侍卫的护卫下,向东南方退走。”
说完,将一封密函呈上来:“这是赫连骏驰发给驻边城守将孟洪的密件,命他急调八万人马,南下夺取甘德城,以逸待劳,杀赫连骏骁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听了这个消息,俱都笑了起来。
巴图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正愁怎么调虎离山,他们倒好,自个闹腾起来了!孟洪这一走,正好给咱们让出一条大道。”
“哈哈~”邵惟明更是乐不可支:“闹吧,西凉狗闹得越欢实,咱们的日子越舒坦~”
“对!”杨成安捋着胡子微笑:“咱们正好坐山观虎斗~”
“这下好了~”巴欢拍手叫好:“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回了家,伸直腿睡大觉。等吃饱喝足,歇息得差不多了,再抽冷子干它一场,兴许,还真把西凉给灭了!”
“哈哈哈~”一语即出,众人都乐了,纷纷附和。
“对,把西凉给灭了!”
“真要把西凉给灭了,还不太好办哪!这么多城池,靠咱们几个,还真他妈守不过来呢~”有人皱眉,做苦恼状。
“哈哈哈哈~”
“你急什么?”有人大嚷:“到时王爷再招兵买马,人人连升!”
一时间,整间会议厅闹哄哄的,热闹极了。
夏侯烨拧着眉,一声不吭。
“王爷,”巴朗想了想,轻声道:“可是担心小公爷?”
赫连骏骁若是赢了,自不必说,但以目前形势分析,西凉国内三分之二的兵力掌握在赫连骏驰的手上。
又因他坚持立夏侯宇为少主,在朝堂上倍受群臣质疑。
赫连骏驰正是抓着这条,给他冠上“里通外国,勾结大夏”的罪名,逼他退位让贤。
那些墙头草,见赫连骏驰占了上风,立刻倒戈相向。
赫连骏骁的地位岌岌可危,若不是几个忠实的旧部护着,怕早已遭了毒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跟着这样一个父皇,夏侯宇的前途堪忧。
一只巴掌搭上他的肩,邵惟明笑得漫不经心:“相信我,小宇绝非短命之人。凭他的聪明,一定能逃过这一劫。”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终于意识到幸灾乐祸得有些早了。
“是啊,小公爷是有福之人……”巴图神色尴尬,搔了搔头发,挤出一句。
夏侯烨依旧不吭声,面上表情凝重。
“别担心,”邵惟明吊儿郎当地道:“小宇的身边,不是还有熠吗?”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夏侯熠为什么没有准时在会合的地点出现。
想来,那个时候,咯尔达的局势已经开始反常。
或许,赫连骏驰一直就在等着这么一个机会拉赫连骏骁下马。
小宇协助舒沫逃走,给他找到一个如此完美的借口,向赫连骏骁发难。
“独力,岂能回天?”夏侯烨听了,只是扬起唇,露了个嘲讽的笑容。
他再有本事,也只有一个人。
面对千军万马,如何力挽狂澜?
“不然怎样?”邵惟明一愣,随口反问:“总不能挥军南下,解赫连骏骁之危吧?”
“有何不可?”夏侯烨傲然答。
骤然间,满室寂然,静得针落可闻。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巴图瞧着气氛不对,忙冲大家使了眼色,把一众将领打发出门。
“烨~”邵惟明定了定神:“你在开玩笑,不是认真的吧?”
“军国大事,岂容儿戏?”夏侯烨袖手,年轻的脸宠被烛火映得一片晕红,仍掩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肃杀之气。
不仅仅是因为小宇唤他一声父王,救他,义不容辞。
只为了他掳走沫沫,害他们夫妻分离,令他蒙上奇耻大辱这一桩,也要放手一博,拼个高下!
发觉他是真的想南下驰援赫连骏骁,邵惟明哇哇大叫:“你领兵南下,让沫沫怎么办?她还怀着孩子呢,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夏侯烨一窒,半晌没有吭声。
是,他该死的说到了重点!
他不担心战争的胜负,最放心不下的,是沫沫。
隘口离幽州还有近二千里,有赫连骏驰最精锐的二万鹰师驻守。
他有二万五千人,放手一博,不是没有胜算。但要驰援赫连骏骁,并不是只凭嘴里喊喊口号就成,这二万五千人,绝不可能再兵分两路。
他必需做出决定,是带着沫沫一起上战场,还是挑一些侍卫护送她回幽州?
近一个月的长途奔波,已经让她的身体透支,明显疲累不堪,急需安静的环境静养。
战争是没有期限的,谁也不知道,这场厮杀会持续多久。
弄得不好,沫沫会被逼在行军的路上,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么,只能把沫沫留下来,交给几十名侍卫,闯过敌军封锁线,返回幽州。
可,思来想去,不论谁护送,都不放心。
唯有把她放在身边,在他视线范围里,触手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