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也就不寂寞了。老头子我还是一个人走吧,不等我那口子也正在那里等着我呐。”老头儿驼着背回头看了眼那女子,拖着拐杖走了。
这棵桃树生长在阴阳两界的的交接处,是去往黄泉路上的必由之路。那桃花树下的女子唤作秋雪,是个盲女。
她在这里等了有百年了,每个去往黄泉的人都会在这棵桃花树下看到这个含羞带怯的女子,这时秋雪便会拦住来人,怯怯的问声,“是兰昇吗?”满脸希冀。
少白依旧牵着苏简的手,不是,是秋雪的手。秋雪发觉自己竟然握着一个人的手,那人的手骨节分明,温润如玉。原来这就是与人接触的感觉啊!手心相贴,连心都会暖起来,
秋雪就这么抓着少白的手,不时的偷瞄他一眼,却久久不愿放开。
少白也便随她了,此时的少白在这场幻境中成了兰昇,这大概是那女人始料未及的吧!此时的少白看上去只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孩,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喜气的红衣,带着鎏金玉冠,两条红缨垂在耳侧,把脸衬得越发细白如瓷。
终于还是秋雪先开口了,她依旧是怯怯的嗓音,“你,你是谁?”手心都在轻颤,却舍不得放开,贪恋着那人的温暖。
少白温温的笑着,眼睫弯弯,“会保护你的人。”
秋雪愣了,“保护我的人?”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茫然的望向少白,身子瑟缩成了的一团,声音颤抖。
“嗯,保护你的人。”少白打量了许久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荒废的院,院子里杂草丛生。
残破的窗子遮不住秋日的寒风,片片秋风席卷着落叶从窗口的窟窿中钻了进来,在地上打着旋儿。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是一床薄薄的被子。秋雪的脸上满是污垢,头发乱蓬蓬的披散着遮住了眼睛,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纤瘦的身体上。
少白看着看着,有些心酸,思量了会儿缓缓道,“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
“哥哥?”秋雪咬着指甲含糊道,“哥哥是什么能吃吗?”秋雪好饿啊!
少白无奈,“哥哥是个称呼。算了,你只要知道我是哥哥便好了。”
秋雪眨巴了下空洞洞的眼睛,手心里汗津津的,“嗯,知道了,你是哥哥。哥哥~,秋雪的哥哥。”
少白帮她整理了下满头乱糟糟的头发,宠溺的勾起了唇角。
“兰昇,兰昇,你在哪儿啊?”
“兰昇少爷………”
“少爷,少爷啊……”
少白听着外面有人找自己赶忙出了院,“秋雪,哥哥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秋雪虚无缥缈的眼睛略过少白的头,不舍的抽出了被紧紧包裹着的手,声音颤抖,“嗯。”
孩以为,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白日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这梦终是要醒了,她不想醒,所以在少白走了之后她更紧的闭上了眼。
院外面远远传来了人们的笑声,间或还能听到哥哥的声音,“哥哥……”秋雪叫着叫着咯咯的笑了。
第二日一大早,秋雪就醒了,她忐忑的睁开了眼,等着哥哥来看她。她等啊等的从卯时等到辰时,他还是没来。
秋雪穿过杂草丛生的院来到院门口,去端每日的饭食。每日一到辰时总有人把饭放在院的门口。
秋雪取过了饭后,端着进到了房间,她已经很饿了,却不舍得吃。每日只有这么一顿饭,孩吞咽着口中的唾沫对自己,我不饿,饭等哥哥来了再一块吃吧。
哥哥应该也像秋雪一样很饿吧。
一想到哥哥,秋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就像是两支被亮的蜡烛,比所有那些健全的人还亮。
少白自昨天回到了兰昇的家,便被兰昇的父亲,兰贺呵斥了一番。
从那人的嘴中他得知了自己也就是兰昇这个身子的父亲是中书舍人。他现在便是家中的长子,子七岁便能吟诗作画,是名满京城的神童,在家里甚是得宠。
不料今日兰贺带着自己的儿子去上司中书侍郎秋景云那里拜会,却闹出了在头上司的府邸里到处找淘气孩子这出。
被训斥完了的少白,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等到夜深了的时候,他悄悄来到了那个院想来看看秋雪。来了却看到秋雪已经睡了,睡得安详,鼻子随着呼吸鼻翼一动一动的。
他上前给秋雪拉了拉被子,便也趴在床沿边上睡着了。半夜寅时他怕被人发现,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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