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时在他辞职以后,于归对于颜家没有任何反应这事也感到十分不解,可惜他那会儿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过问,颜殊没有主动提,他也就渐渐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后来,等颜家再次出现在于归视野里的时候就是颜理来纽约,同时见了他跟颜殊两个人,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准备回国,出任某政|府要职。
于归就是再缺乏政|治敏|感度也从他的话语间听出了这是要更换“接班人”的意思。
颜理看着颜殊,表情严肃,语气却有一抹不易觉察的无奈:“家里让我转告你,在他们心里,你比所谓的地位要重要得多。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任由你胡来,颜家能有今天是几代人不懈奋斗的结果,不能轻易地就被你一个‘择偶标准’给毁了。所以,爷爷和二叔的意思都是,如果你已经确定了于归是你的选择,那他们可以尊重你的决定,但从今往后,你们两个要在哪里、做什么,就都跟家里无关了。二叔还说,至少在他们愿意主动接受之前,他不希望你们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出现在颜家,否则,他会毫不客气地把你们赶出去。”
颜殊听完目光一震,虽说事先不是没做过心理准备,可是当从颜理口中听到类似于家里要跟他“断绝关系”的委婉表达时,他还是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难受。
有抉择,就有代价。
于归并不知道他之前跟颜理通过电话的事,但此时听着颜理的话也大约能猜到一些,颜殊肯定是跟家里表过态了,甚至还是以“最后通牒”的形式,所以颜家那边也给出了最终的回应。
可以不再进行阻拦,但是相应的,就当颜家没有颜殊这号人。
于归觉得自己喉咙发紧,抓住颜殊的手刚要开口,颜理却一道淡淡的目光扫过来,清冷地道:“于归,你不要劝他,他早就选好了。”
于归不由看向他,颜理便继续说道:“我今天让你们两个一起来,并不是为了让你在听到他付出了多少后知难而退。我让你来,是要让你知道他为了你承受了多大的代价,让你知道你们能在一起有多不容易,从而好好珍惜,无论是现在还是往后,都好好对待对方。”
“哥……”颜殊颇为动容,于归也没想到颜理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颜殊,你心里不要觉得二叔和爷爷他们太绝情,其实在我看来,他们能做出现在这样的决定已经是能为你做出的最大让步了。”颜理又看着颜殊叹了一声道,“至于对关系的修复,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仇怨,但是需要时间,而你这个我估计时间不会短,一两年内肯定都没戏,你也不用做无谓的尝试,小心用力太过适得其反,让二叔对于归的怨气更重就不好办了。”
颜殊的头低着,微微点了一下,“我明白。”
“所以你们暂时就先低调些吧,家里那头如果有可能,我会尽量劝的。”颜理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其实要不是他对这个弟弟心软,又对于归的境遇十分不忍心,也就不至于把自己放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里。可惜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从接了颜殊那通电话开始他就被拉上了贼船,如今也只能帮人帮到底,一路替他们两个“保驾护航”下去。
于归至今回想起那天在颜理离开之后,颜殊所表现出的那种难过,都让他觉得特别心疼。
他当时就想,无论如何一定要努力让颜殊的家人接受他。抛开那个有也等于没有的亲生母亲,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他绝对不能再看着颜殊跟他一样变得孤零零的。
而卡在五周年的这个节点上,于归也觉得是时候了。
在这之前他之所以没有去见颜殊的父母,一是因为他跟颜殊都是真得忙,他自己成天比陀螺转得还勤快,颜殊的对冲基金刚刚创办也要忙着招揽客户、拉项目、谈合同,谁也比谁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每年的“法定”带薪休假都变成了纸上干巴巴的一行字,根本没有履行过。
还有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于归觉得以他当时的条件还不足以支撑他硬着腰杆站在颜殊家人面前,他还不够优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可能去说服别人接受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二十七岁坐到摩根斯坦利部门总监的位置,拿着已经足以令很多人钦羡的年薪,这样的履历在于归心里总算是能够得上“还可以”的标准。虽然单从收入上来看他跟颜殊之间还差着一大截,但是至少,以他的起点来看,他这些年的努力已经切切实实地得到了回报。
他现在终于可以无比自信地说,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他没有依附于任何人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他和颜殊彼此尊重、共同进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掺杂丝毫的权钱利益,只是因为彼此相爱,所以才要在一起。
即便颜殊的家里再要反对,那他也只会给他们“性别”这唯一一个理由,这也是他唯一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其它的,他不会再被挑出不是来,吹毛求疵的不算,他希望自己不会让颜殊丢脸,至少不能让颜殊因为选择了自己而在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现在,他看到颜殊手中拿着那四张机票,眼底光景已经几番变换,最后终于缓缓落到他的脸上,极为认真地问:“于归,你想好了吗?真得要去吗?哪怕去了之后他们会对你说出很难听的话,甚至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我想好了。”于归倾身抱住了他,“不管他们怎么对我,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可是我怕你会受委屈……”
“我都把人家颜大少爷给拐走了,受点委屈还不应该么?”于归轻轻笑道。
颜殊闻言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放松身体也将于归抱住,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谢谢……”
于归跟他静静相拥,等了几分钟后才笑着推开他:“别光说谢了,你先告诉我用这个来弥补你的烛光晚餐够不够啊?”
“够,够。”颜殊也笑了起来,把机票举到自己眼睛跟前又仔细看了两眼,然后故作惊讶地张嘴道:“哎哟于总出手真是阔绰!居然都是头等舱啊!这份心意别说用来弥补了,超过我的都绰绰有余,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被比下去!”
于归被他逗得不行,捂着肚子笑:“这点程度您就别演了,颜教授是什么人啊,分分钟百万上下的,您现在这么说感觉跟打我脸一样。”
“没没!我哪儿敢!”颜殊讨好地过来用额头跟于归相互蹭了蹭,扫了眼他身上还几乎□□呢,便说了声“稍等”就跑进卧室,几分钟后再出来他居然已经换上了一套新崭崭的西装,连领带都打好了,显得格外庄重,但是给于归他却只拿了一件睡袍,直接罩在人身上就推着往阳台上走。
“喂——这是要干嘛?”于归还处在对他的“神奇换装”有些发懵的状态,不清不楚地来到阳台上,却发现这里不知何时竟摆满了鲜花,以玫瑰为主,还有各种他虽然叫不上名字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便宜的品种……这种华丽绚烂、香气缭绕的场景,莫名的很像……
一个惊人的念头刚刚从于归脑海中闪过,他就感觉身前颜殊的身形低了下去,他的心跳骤然就不听使唤起来,下意识地将目光追了下去,就看到颜殊缓缓地单膝跪在他面前,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盒打开,里面盛着一枚模样极为精巧的钻戒。
颜殊仰起头,目光无比虔诚地望向他,在曼哈顿华灯初上的璀璨灯火中,一字一句地郑重问道:“于归,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实话,于归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会被这种场景所感动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听到颜殊用宣誓一般的语气问出这句话,他竟也不能免俗的于顷刻间热泪盈眶。
颜殊还在静静地等待着,于归好容易把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去一些,但开口的时候声音却仍然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愿意。”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看到了颜殊眼中一瞬间变得比周围灯火还要明媚璀璨的目光。
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
“戒指戴上了就是我的人,以后不能再反悔了。”又是一番温存过后,颜殊握着于归戴戒指的那只手按在自己心口,一脸满足地说。
于归忍不住开他玩笑:“你傻么,我们在这里可以合法结婚,结婚之后就要受法律约束,想反悔成本很高的。”
“啊……?”颜殊蹭地坐了起来,鼓了鼓腮帮子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真想反悔么??都考虑起成本了!”
“这个……不好说啊。”于归继续逗他,看到颜殊已经憋黑的脸便强忍住笑道:“我刚刚才反应过来,有些人太心机了,像求婚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自己穿得西装革履,给我就是一件睡袍?合适吗?虽然我现在心情好不计较,但保不准哪天又想起这茬儿来就觉得对这次求婚非常不满意,反悔也就顺理成章了——”
“别啊!!!”颜殊哀嚎道,“我本来是打算等吃完饭再求的……可是谁想到你忽然把我感动到了……我就没忍住呀……”
颜殊一开始装委屈本性就又暴露出来了,两个手的食指下意识就往一起对,声音也小小的,“再说了,求婚的关键就在于惊喜,不在着装!我要是先让你去把衣服换了再回来那都全露馅了,还怎么求呀……”
“所以你还有理了是吧?”于归挑起眉威胁地问。
然而颜殊这几年下来翅膀早石更了,对他的威胁根本不怕,看委屈装差不多了就一个翻身又把人控在身|下,坏笑道:“究竟有理还是没理,等一会儿你再亲口告诉我呗……”
“……喂!还来?!唔——”于归的嘴被封住,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罢,**一刻值千金,还是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里。
胜却人间无数的事,总是不嫌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是真完结了思密达!!!说好了甜的嗯~~~甜吧???!!!
至于最后颜家那边~虽然没写,但是你们想咯~肯定会同意咯~不同意我还写撒子咯对不对~~~~\(≧▽≦)/~hhhhhhhhhh
再次感谢大家一路相伴!!!!!!后会有期!!!!!
【具体什么期泥萌关注下作者专栏就很容易知道了呢!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