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英一怔,忙问:“什么?我娘生儿子了?”
袭月淡淡道:“当然不是啦!”
“那是怎么回事?”张美英百思不得其解。
袭月机灵一笑,眨眼道:“嘿嘿,昨儿个我家老爷收了一个儿子。”
张美英甚是震惊,霍地站起道:“哦?有这事?我那个弟弟是何方人氏呀?”
袭月道:“听说是河南洛阳人氏。昨夜我家老爷一高兴,这个月给我们仆人丫鬟都加了一倍工资。看来老爷是真重视少爷!”
张美英颇有些兴趣,倒背着手踱来踱去,转身问道:“不知他芳龄几何?是何出身?”
“嗯……听说二十出头,家里惨遭横祸,是个要饭的。”袭月说到这里,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道:“哎呀,险些误了大事。小姐,老爷让你下楼与少爷认亲。”
张美英洗漱一番,手携罗帕,尾随袭月丫鬟迈碎步走下木阶,来到客厅外,顺窗纸舔开个小孔,单目向内望去。只见席前坐定一位玉面书生,生的十分俊俏,真乃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张美英心说:“此人谈吐文雅,气宇不凡,双目清澈,奇美无比,简直是人中尤物,男中极品。可惜他成了我弟弟。不知他才气如何,待俺进去一试。”
李怀玉见客厅进来一位红衫女子,想必定是张小姐,忙忙站起身来,未敢抬头直视,跪地施礼道:“姐姐在上,受小弟一礼!”
张小姐颇觉可笑,欠身道:“弟弟万福!请起!”
礼毕,二人各自落坐。
张忠指着李怀玉道:“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儿怀玉是河南洛阳人氏,名叫李怀玉。他本来是要上京赶考的举子,阴差阳错沦落至此。从今天起,他便叫张怀玉了。”
二太太刘兰英微微一笑,道:“恭喜老爷喜得贵子,祝老爷鸿福齐天,寿比南山。”
张员外拍了下李生的手,道:“儿呀,既然举家上下都已与你相认,你不妨给我们大家每人斟酒一杯,可否?”
李怀玉连忙站起身来,提起酒壶,道:“爹爹哪里话,这原本就是孩儿分内之事。”说着他从张员外开始,依次给三位长辈各斟一杯酒。到了张小姐这里,他斟满一盅酒,端到她面前,却见此女肌肤白嫩,五官秀丽,身材玲珑有致,婀娜多姿,活像天仙下凡,西施在世。李生盯着张小姐,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张美英察觉哪里不对,抬头一看,不料与李生四目相对,两人顿时心跳加速,满脸通红,都呆住了。
大太太冯氏虽然平时总在禅房里吃斋念佛,倒也十分灵敏,见女儿与李怀玉四目相对,呆着不动,她急忙道:“英儿,弟弟给你献酒,你快接下啊?”
张李二人陡然惊醒。
李怀玉一时羞愧难当,“叭嚓”一声将酒杯跌落在地,摔的粉碎。
张美英一看冷场了,尴尬的问:“弟弟如何这般不小心?”又让丫鬟重新取来一只酒杯,饮过李公子斟来的美酒,又道:“弟弟既是上京赴考的举子,想必文才甚好,何不吟诗一首,以助酒兴?”
张员外笑盈盈地道:“对,女儿所言有理。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旬分外明。今日如此高兴,我儿就吟诗一首吧!”
李怀玉道:“既是如此,那小生就献丑了。”他看着院外的阳光,随口吟道:“旱滩鲤鱼喜逢雨,腹怀异宝吐莲花。日出中天散祥和,八仙举杯饮玉露。”
众人鼓掌叫好,都夸李生文才好。
酒足饭饱之后,张员外命家丁将西院临香阁打扫干净,供李公子居住。又将刘福赐给李怀玉作了书童。
李生移入临香阁,诵读经文而去,众人也都各自回房。
张美英随袭月丫鬟回到雅仙阁,心神不定。她闭上双目,满脑子呈现的都是李怀玉的影子。她暗说:“旱滩鲤鱼喜逢雨,这意思是,他这个落难才子得到了济助,如鱼得水。腹怀异宝吐莲花,这是说他自己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日出中天散祥和,八仙举杯饮玉露,这是说他从过去的苦日子里走出去了,现在非常幸福,和他饮酒的人都如神仙那般尊贵。哎呀,这李怀玉真是才貌双全的奇人啊!”张美英又一想:“那李怀玉说自己如鱼得水,难不成是见到了我,令他……哦,我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