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旁一片死寂,场间众人震惊的难以置信,因为秦杰的强横,更因为清梦斋的强大,符弹控而不发,居然便逼得太虚观道士沉默不语,震慑全场,无人敢应。
“修道三年,便入元婴,世间……哪有这等不讲理的事情?”北陵剑阁强者程清,看着黑色悍马上迎秋风而立的秦杰,声音微涩喃喃道:“师兄你曾经说斋主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如今看来,人世间na里有斋主那般高的楼,而更令人恐惧的是……眼看着清梦斋又要起好几座高楼了。”
风拂青树,山涧无声,众人震惊无言,道辇四周的帷布轻轻飘拂,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那位穿着道士衣的人影。
那位太虚观道士始终保持着沉默,因为直到今日正面对那寒冷的符枪,他才明白原来这枪比传闻中的更加可怕。
符枪把秦杰眼前的世界分成了两面,他看着被眼前被瞄准的道辇中的道士影,说道:“在世人眼中,太虚观是神圣的世外之地,而且你们极少入世所以愈发显得神秘,但你似乎忘了我来自清梦斋,对我来说你们太虚观并不怎么神秘。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自太虚观,然而那又如何?我见过两个来自太虚观的道士,其中一人被我杀了,还有一个现在是瞎不知在世间何处流走。听闻道宗行走曾经去过沈州市,他是你的师兄?他应该比你强大很多,但还不是一样被我家大师兄赶走?”
听到秦杰说自己曾经杀死过一名太虚观道士,修行者们愈发震惊,了解那一场发生在晨街包铺前的决斗内幕的道宗中人,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何伊更是脸色惨白,悲痛地仿道要昏死过去。
秦杰没有留意场间众人的反应,看着道辇里的道士影继续说道:“所以我不明白,你虽然是太虚观戒律院首座,但有什么底气当着我这个清梦斋弟子的面大放厥词,又有什么资格来点评我清梦斋的行事。”
一枪不发便震慑全场符枪不动便逼得道辇里那位道士无奈沉默,清梦斋已然在这场对峙中获得了极大的荣耀,而在局势已定的前提下,秦杰这几句极为骄傲的质问,毫无疑问会让太虚观甚至整个道宗都感到赤·裸裸的羞辱。
他拥有宁折不屈的性情不害怕品尝失败的苦酒,也不会吝于享受胜利所带来的骄傲,这种特有的性格,让他在战场或外交场合上,时常让对手觉得咄咄逼人,甚至辛辣到有些粗野。
至于清梦斋,因为小师叔的缘故也因为三先生流传在野的某些威名所以在修行界里的形象,向来也是骄傲到了点极。
所以山涧旁的修行者听着秦杰的话虽然震惊,甚至有些替道辇里那位太虚观道士感到脸热难堪却并不意外,反而觉得这才应该是清梦斋应有的作派。
事实上却并非如此,黑色悍马里那两名很了解秦杰的姑娘,都觉得今天的秦杰显得非常的不一样。
自幼生活在黑暗与血腥中,秦杰从来都是一个型的性格而且他和清梦斋里的同门也有极大的不同,用李彤的话来说,他就是清梦斋之耻。
在表面的散漫下,秦杰骨里现实冷血到了极点,为了生存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他绝对不会追求胜利所带来的虚荣感在确定胜利之后,他更不会为了展现自己的风采而去做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举动。
如果换作以前,哪怕是草原上的他,面对一位来自太虚观的道士,在已经取得胜利,拿到好处后,他绝对不会说这些话来激怒对方。
这说明随着成长,秦杰终究还是被剽悍的天道盟和强大的清梦斋渐渐改变了很多,尤其是受到了三师兄的影响他不自知的开始骄傲起来。
三师兄禀持的道理很简单:头可断血可流,因为那代表着丢脸,那是给清梦斋丢脸。
今日在瓦山,秦杰没有真正出手,却已经震慑全场,可谓风光的无以复加,想来没有给清梦斋丢脸,也没有堕了小师叔当年的威名。
但他说这番话,并不是单纯为了表现清梦斋的骄傲。
他是真的很想激怒道辇里那位太虚观道士。
因为当他瞄准道辇时,震慑全场,逼得那位太虚观道士沉默不语时,他的身体里忽然生出一道寒意,警兆大生。
晋入元婴期后的修行者对自己将要遇到的事情,会有一种渺茫却真实的预知,那种预知含混不清,甚至无法捉摸,却足够令人警醒。
秦杰不知道那份警兆是什么,但隐隐感知到,今天的瓦山之行必然将遇到很多麻烦,那么他不介意一开始便干掉最强的那个敌人。
更关键的是,此事与张楚楚求医治病的事情有关,又隐隐指向对面那方道辇里,他想都不想,便要把那份警兆抹掉!
现在符枪,蕴含着他最饱满的精神,最饥渴的杀机,他知道如果这一枪不发,那么今天便很难再射出同样境界的枪来,所以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即便如此,秦杰想要杀死那名太虚观道士,他自己肯定也会受到重伤,甚至会付出更惨烈的代价,但他不想稍后再后悔。
道辇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隐约可以看到帷布后那位太虚观道士盘膝而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秦杰的话,也没有什么怒意。
秦杰眉梢微挑,想起道宗的特点,莲生大师在魔宗山门里对道宗的形容,不由微凛——道宗道士果然像乌龟一般能忍。
任何事情做到极致,便意味着强大,自幼见过无数生死,知道忍耐重要性的他,自然非常清楚,那名道士越能隐忍,便越可怕。
山涧旁幽静无比,有的修行者惊惧不安看着黑色悍马上瞄准道辇的秦杰,有的修行者神情紧张地看着那方道辇,没有任何人敢发生丝毫声音,就连呼吸都刻意地放缓,生怕因为某些响动而导致那把符枪扳机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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