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锦叹了口气,“娘,我不想吃什么。我听说,你私下去找了李大人,求他疏通关系让长青回来?”
万氏呆了一呆,勉强笑道:“你这是听谁扯的?哪有的事……”
“昨晚李大人也在苗寨,他说的。”
万氏怔住,脸上笑容登时没了,支吾了几下,辩道:“我这不是起先跟你说,你不乐意,我没办法,才自己去找他的么?左右他也答应了,还是件大好事,你这么拉着脸,人家不知道还当我怎么你了……”
梅锦打断她的话。
“娘,你挂念长青,舍不得他在外面受苦,非要把他弄回来,原本也没什么,你去就去了,只是第一,你不该瞒着我,第二,你也不该借我的名。是,我之前是帮了些李大人的忙,只是人家当时就已经一一还了,忙也帮过我们,赏赐我们也拿了,并不欠我们什么了。人贵自重,咱再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仗着那么点脸面开口要人家这样那样的道理,您说是吧?”
万氏脸腾地红了,勉强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一家人吗?我拉下老脸不要去求了人,不也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好了好了,娘知错了,全是娘理亏,老糊涂了,成了吧?只要长青能回来,娘给你磕头认错也行!”
同一屋檐下,处了这么久,梅锦早料到和她说,她也会是这种反应,压下心里翻涌出来的无力感,沉默片刻,道:“昨晚后来我也想过,既然你去都去了,李大人也答应了,长青能提早回来也是好事。我今日说这个,不是要娘你跟我认错什么的,您是长辈,待我也亲厚,我心里有数,我只是想提醒下娘,以后不要再瞒着我做这样的事。”
万氏听她语气缓了下来,松了口气,讪讪地应了下来,借故起身要走,被梅锦叫住。
“娘,我还想求您帮我个忙。”梅锦道。
万氏忙点头,“儿媳妇你说,这么客气干什么!”
梅锦道:“娘,你也知道,我开医馆给人看病,病人里男女老少都有,我不能为避嫌,只挑妇人看病,娘您说是吧?”
万氏不知道她忽然提这个干什么,心里嘀咕了一下,面上应是。
“娘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氏一愣,道:“孝敬,能干……”
“娘您觉得我是那种不守妇道,会趁着男人不在家和别人做出苟且之事的人吗?”
万氏心再大,这会儿也听出了梅锦话里的意思,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忙摇头否认。
梅锦道:“娘您信我就好。以前长青在家还好,如今长青不在家,我又要抛头露面,我晓得邻居里头难免便有好事的整日盯着我,要抓我错处,闲言碎语也难免会有,虽说人正不怕影子斜,但被人在后头那么盯着,总不是件舒心的事。明日起,娘若是听到有人扯这些要坏我名声,媳妇还望娘能护一下,替我斥那些人一顿,省得他们吃饱了没事做,整日疑神疑鬼,叫人见了心烦。”
万氏面红耳赤,哎了一声,勉强附和梅锦几句,这才挪了出去,心知自己心思应是被儿媳妇给看透,这才跟自己说了这一番话,把她闹了个没脸。出来后,拽住阿凤到个角落,拍了她胳膊一巴掌,骂道:“死丫头,把我的话告诉了我儿媳妇是不是?”
阿凤睁大眼睛,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停叫委屈:“阿姆你和气,待我又好,还给我零钱花,我再没良心也不会把你告到娘子面前。我猜是阿姆一天两三趟地往娘子医馆跑,娘子走一步路,阿姆也跟一步路,坐那里又没事,见娘子和个男人说话,阿姆你就盯着不放,娘子那么聪明的人,自己想也早想出来了!”
万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寻思好像也有道理,又见阿凤撅着嘴巴要哭似的,心里烦恼,咳了一声,松手放了她。
……
自打那日被梅锦旁敲侧击地说了一通,接下来那几日,万氏果然收敛了许多,没再像之前那样时时盯着梅锦一举一动。身后少了双监视的眼睛,梅锦也觉得舒坦了不少,婆媳两人相安无事,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梅锦记得那晚在苗寨里,李东庭说快则七八天,慢则半个月,他那边就会有裴长青的消息。如今已经大半个月过去,却一直没收到音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万氏渐渐没了起头的笃定,有些焦躁起来,整天等消息,一听到门口什么动静就跑出来。见过去这么久,始终没土司府那边的消息,更不见儿子回,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只是唯恐又被梅锦说,也不大敢在她面前提,只是这日傍晚,等梅锦从医馆回来,吃饭时,自己叹了一口气。
梅锦知道她心里所想。便道:“娘,李大人既然说了帮忙,就会帮的。你再安心等等。”
虽然迄今为止,她和李东庭不过是泛泛之交,两人说的话,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篇小学语文课文的长度,但从心底里,她觉得李东庭办事值得信靠。他既然答应了帮忙,必定不会空许诺。之所以现在还没消息,想必有他的原因,所以这样劝万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