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赵无缰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因为参加秋围赢得头彩,而得到了和季姬公主近距离说话的机会。
梦里的小公主打扮的像花一样,笑起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皮肤白白得像玉一样,说话清清脆脆就像百灵鸟一般,身上还散着一种极好闻的香味,香香甜甜的就像……小宝拉出来的肥料一样。
不不不!比小宝拉出的肥料还腥臭,就像八百年没洗过的马桶再配上千年咸鱼精成人的味道,只是闻上一闻,就能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季姬公主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身上怎么会这么臭?我这是在做梦吧?不会是我又尿床了吧?
尿床经验十分丰富的赵无缰,这么一想,立刻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这一醒,他立刻发觉刚才闻到的气味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实实就那么臭,比他平常待的马厩还要更臭上百倍千倍。
捏着鼻子翻身下床,赵无缰将油灯点燃,然后举着油灯向恶臭的来源望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之下,赵无缰差点气晕过去。
他家小宝!
他家可爱又乖巧的小宝,正身体舒展、四爪摊开,像一匹舒展开来的白色毛巾一般趴在他的床上,只有毛绒绒的尾巴像旗杆一般竖起,不时的摇来摇去,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
而在鲜花的下面,则不停排出又黑又深奥,气味还十分恶心的肥料。
“小宝!”赵无缰忍不住尖叫一声,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形,又尖又细,仿佛一个见到老鼠的妇女。
姬菁菁没有搭理赵无缰,小脑袋一蠕一蠕,身体一动一动,又往被赵无缰让出来的那半壁江山挪去,小脑袋搭在他的被子上,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小宝!”赵无缰冲过去,一把将依旧还在自己床上施肥的姬菁菁抱起来,近距离之后越发觉得“香”气扑鼻,让人难以释怀,忙又一脸嫌弃的将姬菁菁放在床前的地板上,然后捂着嘴,转身跑出房间,站在院子里深呼吸几口气。
夜风混合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冲散了房间里隐隐传来的异味,让赵无缰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他深呼吸两口气,拍了拍胸口,举着油灯,捏着鼻子走到房门口,然后探出头偷偷向里头看去。
他家小宝依旧在他刚才顺手一放的地方躺着,眼睛紧闭,小脑袋趴在前爪上,嘴里不停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模样看上去煞是可爱。
但是视线移到姬菁菁的下半身,却发现那种黑乎乎的像泥巴一样,但恶臭无比的东西,依旧不停的往外流着,有些流到地上,有些则汉到姬菁菁雪白的毛皮上。
爪子、小腹、尾巴,不多一会儿,姬菁菁的下半身大部分地方就染上了一层黑色。
赵无缰强捏着鼻子走过去,用手指头戳了戳姬菁菁的后背,开口说道:“小宝,你怎么还在睡啊?”
姬菁菁在睡梦中不耐烦的动了动前爪,身体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小宝,这是……怎么了?”赵无缰看着依旧在熟睡,看模样一点事都没有的姬菁菁,又看着她身后不停流出来的黑泥,咬了咬牙,一头冲出了房门口。
当天夜里,姬菁菁是睡得十分香甜,赵无缰却忙乎了半天。
先是叫醒了伺候自己的小厮,让小厮去将猫狗房的犬奴叫来,结果小厮说天没亮,院子门没解锁,他出不去。
若是换成赵央喜欢的儿子,通融通融打点打点自然是能过的,可偏偏的是赵无缰是庶贱生子,属于娘没有、爹不爱,连带家里来了客人,给客人介绍儿子,都会单单将他一个落下的那种——《红楼梦》只要有客人来,贾环还能一场不落的出门迎客呢。
赵无缰在赵家的地位比贾环可低多了,但庆幸的是,赵家在晋国的地方可比贾家这种落魄国公府强,不但是实权高官,而且有自己的封地。
在这个时代,封地就是公卿的小王国,公卿们拥有封地的绝对管理权,不但可以收税,而且还可以征兵,拥有专属于自己的私人军队。
不过庆幸的是,就算赵央不喜欢赵无缰这个儿子,但朱门大户的手就算只是漏一点点,也够赵无缰过上比普通人更好的生活了,更何况还是亲儿子,庶子该有的份例总还是有一份的。
因此,在发现自己出不了门之后,赵无缰只得又去看了自家小宝,发现虽然还是恶臭无比,但黑泥已经没有刚才流得多了,而小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无缰总觉得排出这些黑泥后的小宝,长得端正了许多。
一条狗能看出什么端正?
赵无缰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又用手指戳了戳自家小宝。
“呼呼呼!”
没戳醒,但打鼾的声音到是挺响亮的,在加上她那副舒服惬意的睡相,赵无缰觉得,应该不是什么疾病才是。
但让赵无缰就这么放着姬菁菁不管,他又坐不到,因此他只能连带着姬菁菁的小厕所,一同端到院子的耳房里,然后命小厮给自己换被褥、洗地板,而自己则捏着鼻子坐在姬菁菁身边时刻关注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