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宗熹拍了拍胸口,这女人可真凶,“就是我说的意思喽,我给你卜了一卦,桃花开,忌远行。”话落笑嘻嘻的盯着宋锦:“今天会是很有意思的一天。”
宋锦懒得理他,扭头就走。
宗熹在后边喊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回应他的是对方越来越快的脚步声。
宗熹摸了摸鼻子:“唉……一点都不可爱。”
——
宋锦再次在太极宫里见到了容安安,她今天穿着一套石榴红暗花细丝褶缎裙,外罩碧霞云纹霞帔,身段玲珑秀美,头上珠摇碧翠,环佩伶仃,端的是一个骄矜优雅,明媚活泼。
见到宋锦便开心的贴了过来:“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看望外祖母,所以我一早就来了,真好,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宋锦笑了笑,不置可否。
“曾外祖母,孙儿有话要和您说。”宋锦恭敬弯腰。
容安安眨着明媚的大眼睛,“阿锦你和外祖母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吗?”
太后看了宋锦一眼,朝沫儿道:“你们下去吧。”
又扭头对容安安道:“安安丫头你也下去。”
容安安看了两人一眼,“哦”了一声,便乖乖的退了下去。
殿内安静下来,不等宋锦先开口,太后便说道:“你是来向我告别的,对吗?”
宋锦“噗通”跪了下来。
“曾外祖母,是小锦不孝。”
太后叹了口气:“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知道留不住你,你真的考虑好了?”
宋锦点头:“考虑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她说的斩钉截铁。
“好,我本想留你在身边,弥补对你的亏欠,可你既然决心已定,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以后山长水远,曾外祖母不能再给你庇佑,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太后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宋锦心底也很难受,屈膝过去,趴在太后腿上,“曾外祖母,对不起。”
亲情爱情两难全,理应孝道为先,但宋锦只想自私这么一次,曾外祖母有那么多子孙,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而洛秀,他只有她了。
她怎么可以抛弃他。
太后拍着她的头发,“你个傻丫头,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你啊。”
“好了,这最后的相处,你会好好陪陪我老婆子吧。”太后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低着头的宋锦根本没有发现。
她陪太后呆到中午,旁边还有容安安这个叽叽喳喳的姑娘,气氛很是不错,太后一直笑眯眯的,宋锦也不仅对容安安多了几分感激。
日上中天,宋锦觉得不能再拖了,正要向太后提出告辞,容安安忽然从旁边蹿出来,笑嘻嘻的对宋锦道:“阿锦,我有一个好东西要跟你分享。”
宋锦看了眼容安安:“郡主,我……。”
她刚张了张嘴,容安安便献宝似的掏出一个木盒子,对着宋锦摇了摇:“阿锦,你会对她感兴趣的哦。”
不知怎的,宋锦忽然想起临出门前宗熹说过的那句话,她渐渐感觉到不安……
容安安把木盒子递给她:“阿锦,你打开看看。”
宋锦下意识挥了挥袖子,把木盒甩开,“啪”一声摔在地上,她看到容安安委屈的表情,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她恍惚中看到容安安蹲在地上,捡起了一个佛珠,那佛珠……正是她昨晚在洛秀那里看到的那个。
怎么回事?
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似的,整个人犹如放在火焰上炙烤,痛苦,折磨……
“啊……。”在容安安惊恐的视线中,她扭头看着太后:“你……你骗我……。”
太后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叹息:“阿锦,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当是睡一觉,等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宋锦趔趄了一下,被容安安扶了一把,宋锦狠狠的甩开她,脸色青白的厉害:“洛秀他……你们谁都不能伤害他……,我要和他一起走,你们谁都拦不住我……。”宋锦摇摇晃晃的往殿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踩的那般坚毅。
太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空气里飘来一阵悠悠的檀香,宁静致远,无孔不入。
殿外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下,然而殿内和殿外,却是两个世界。
她望着那透明的阳光,却满心悲凉。
轰然倒地,世界彻底安静。
“嗒嗒嗒”木鱼声声声入耳,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大师,麻烦您了。”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又何必强求?”大师叹息道。
“总要试试才知道……。”
——
宗熹从洛秀房间出来,心情很好,还轻声哼着歌,和踏着满地阳光走来的容岑撞了个正着。
他勾唇笑了笑,目光玩味的在容岑脸上掠过。
容岑停下脚步,看着对面那打扮怪异的小矮子,不知为何,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他就觉的很不舒服,也许是对方身上的邪气,也许是他眸中未知的神秘。
两人擦肩而过。
容岑脚步微顿,扭头看着那脚步轻快的小小身影,眉峰微蹙。
想起什么,他敛了心思,扭头朝屋内走去。
“容二公子,小锦不在家,你恐怕扑了个空。”洛秀语气掩不住的嘲讽。
容岑淡淡一笑:“不,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哦?能让容二公子惦记着,是我的荣幸,来人啊,上茶。”
容岑笑道:“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洛秀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再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容岑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
洛秀瞟了眼,“容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二十万两银票。”
洛秀拿起来翻了翻,大通钱庄的银票,一张一万两,足足二十张。
“直要你答应离开小锦,这些都是你的。”
洛秀坐着没动,垂着脑袋看不出神色。
容岑皱了皱眉,“另外我还可以向皇舅舅推荐,让你步入官场,凭你的资质将来封侯拜相不成问题。”这个诱惑换一个人都无法拒绝,又是钱又是权的,都是男人最爱的东西。
“你觉得我对小锦的感情就值二十万两银票?或者只值一个官职?”洛秀抬眸,嘲讽的笑了。
“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