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哪有自己伤自己的?”
“我说的是真的。”
别说石伯不相信玉蔓的话,就算相信,他也自然站在小奚儿一边,小奚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又喝了一声:“把人带到杜夫人房里审问!”
玉蔓被两个家丁押了出去。
玉蔓知道杜夫人平日虽然与世无争,但对小奚儿十分宝贝,一点委屈也不让他受,落到她的手里决计讨不了好。
第一世的时候她曾三番五次地加害小奚儿,这一世回来本来心中对他抱有愧疚,又见他拜祭琪花,只觉得他至情至性,拿他与元嘉相互对比,越发觉出他的好来。
然而他的恶性一点没有改变,而且变本加厉,以前虽然专横野蛮,但也是明目张胆地欺负人,不至于使出嫁祸于人的卑劣伎俩。
这一世不过刚刚和他认识,他竟不惜伤了自己来诬告她,和他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难道只是因为她看了他……长毛的小宝贝?
押到杜夫人的西上院,家丁说了缘由,杜夫人没有立即处置玉蔓,命人将她关到柴房,自己慌忙先去探望小奚儿,又命身边的贾嬷嬷去请大夫。
玉蔓双手被一条麻绳缚在身后,麻绳缠得很紧勒进她的肌肤,好在她不是娇生惯养的人,这一点苦楚尚能忍受。
为今之计就是先逃出去,环顾四周,看到柴堆之中放着一把柴刀,坐到地上双脚夹起柴刀,嵌入柴堆中间,刃口向上,然后背过身去,将手上地麻绳缓缓地放到刃口上割。
一会儿,麻绳断开,玉蔓急忙翻开窗户跳了出去。
元府虽然经过局部的修整,但是整体和六年前没有什么两样,她轻车熟路地就往西面的侧门跑了过去。偶然遇到几个下人,只说自己是给贺楼姑娘送花的,尿急找不到茅房,下人还会给她指路。
走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道,雪松掩映的路口走出一抹修长的身影,玉蔓一头撞到他的身上,继而抬头,恍若隔世。
元嘉!
第一世利用她的感情最后又将她卖入青楼害死的元嘉!
玉蔓心中各种情愫交织在了一起,就像一池春水忽然被搅乱了,翻出了池底的混浊,就像脑海里最深的记忆被翻了出来。
最深,也最痛。
眸光秋水盈盈,她终究没有忍住自己的泪水冒了出来。
“你是哪一房的丫鬟?”元嘉奇怪地审视着她,“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是来贺楼姑娘送花来的。”
“可是受了贺楼姑娘的委屈?”就像从前一样,他的语气出奇的温和,像是四月江南的阳光。
玉蔓木讷地点头。
元嘉掏出一条雪白干净绣着鱼虫图案的手帕递到她的面前:“别哭,这世道没有人相信眼泪。”
不错!
这世道没有人相信眼泪。
谢谢你元嘉,告诉我这个道理,第一世我为你伤碎了心,这一世我决不会为你再掉半滴眼泪。
玉蔓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朝着西面走了过去,没有去接元嘉递来的手帕。
西面有个苍头看守,玉蔓说是来给贺楼姑娘送花,现在就要出去。
玉蔓逃的及时,小奚儿受伤的消息尚未传来,苍头对她没有怀疑,直接放她出去。
元嘉攥着手帕,怔怔地看着玉蔓纤弱苗条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