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患者身体外表擦伤严重。”
黑暗中,有声音似远似近地回荡着。
眼睑被揭开,医用手电筒的强光直直地摄入眼睛,瞳孔自觉地缩成一个点。眼白中充满的血色让随车医生略微皱了皱眉,头也不回地向着做记录的同事报告着:“瞳孔对光反应明显,患者短暂昏迷后恢复意识,眼底充血,疑似脑出血。”
声音清晰了些,就在自己耳边,近在咫尺的位置。
心脏被以标准的心脏复苏手法按压了几下,胳膊被稍稍抬起。血压计缠在上面开始工作,勉强算是有力的起搏让医生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低压65,高压107,呼吸规律,心肺功能正常。”
贪婪地急速喘息着,汲取着空气中的每一点能量。
“左腿胫腓骨骨干骨裂。”
四肢被均匀地轻轻摸索了一边,左腿传来的剧痛,好似一股电流,直直地传入大脑,酥酥麻麻的,让他恢复了思考能力。
身体在有规律地随着周围晃动着,这是,在救护车上吗?
伴随着针管扎入手背,一个有些冷漠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到耳中:“患者nim,你还好吗?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名字?我叫,我叫什么名字?想不起来了……
随车医生见他茫然地没有反应,面无表情地对着同事说道:“翻翻他的包,看看里面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
悉悉索索的一阵翻动的声音,有人一字一句地读着:“宋-钟-赫,这位患者叫宋钟赫。”
给自己打点滴的医生转过头来安抚道:“宋钟赫xi,不要害怕,你出了车祸——”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瞪得大大的,死死盯住刚刚喊出名字的那个人问道:“宋钟赫?你确定他的名字是宋钟赫吗?”
辅助的医生被问得一愣,呆呆地把左手持着的身份证举起:“前,前辈,是宋钟赫没错。”
医生咬牙切齿地骂道:“哎西巴。”接着低下身子来,双手抱住宋钟赫的肩喊道:“宋医生,宋医生,请务必坚持一下,我们马上送您去医院!”
宋-钟-赫?这是我的名字吗?宋钟赫?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还在费劲地想着,一阵无法抑制的痛苦从大脑深处翻滚出来,狠狠地折磨着本就受伤的头颅,似是要将灵魂都撕扯开来。他再也无法忍受,挺起脖子,左手强撑着直起上半身,偏过头猛地呕吐出来,吐出的秽物溅得满地都是,本就狭小的车厢里立刻充满了秽物的酸臭味。
随车医生赶紧用毛巾把宋钟赫嘴角残留的秽物擦掉,强行把他的身子摁倒在担架上,小心翼翼地把宋钟赫的头偏向左侧固定住,防止剧烈震动使脑出血的情况更加严重。展开一个呕吐袋紧贴在宋钟赫的嘴边,随着二氧化碳的吸入,宋钟赫感觉身体好受一些,停止了呕吐,只是脑袋里刺骨的疼痛有如附骨之疽,仍然顽强地存在,时刻折磨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医生瞥了一眼鞋上沾染的污渍,倒是没有嫌弃什么,悄悄地转了个身,坐得离宋钟赫远了些,冲着后辈大声地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联系医院,安排手术,通知胸外科,宋钟赫医生车祸受伤!”
“秀英啊,秀英啊!偶都尅。。都是oppa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