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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sp;&nsp;&nsp;&nsp;我骇得心惊胆战,只怕张乾坤顺手豁开常生殿的肚子,慌忙伸出手拉住他,问他要做什么。()张乾坤有些意外地看看我,那令人魂飞魄散的笑容依旧停留在脸上。他被我弄个措手不及,再次低下头,表情就微微有了变化。从他的眼神上看,他刚才见到的东西好像不见了。但他倒像是也没有懊恼,反而还是露出一口白牙,十分好看地冲我笑笑,继续他救治常生殿的动作。&nsp;&nsp;&nsp;&nsp;不过他刚要动手,意外地再次停下来。我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乾坤身上,这时低下头来才发现,常生殿的皮肤似乎在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身上的古怪凸起都蓦然不见。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去触摸他的皮肤,真正是肌肉的质感,才放下心来。&nsp;&nsp;&nsp;&nsp;从他发作这种可怕的蛊毒开始,除了张乾坤给他剥皮取物外,并没有做任何传中解蛊的处理。而这毒发作的突然而恐怖,结束得也了不留痕,有一瞬间我居然认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又是我们共同做的一场噩梦?&nsp;&nsp;&nsp;&nsp;还是,不必像张乾坤这般薄皮抽筋,常生殿本来也能好?但是事已至此,想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至少常生殿现在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太多。&nsp;&nsp;&nsp;&nsp;张乾坤熟练地用我们包里的医药箱给常生殿处理伤口。从他忽明忽暗看向秦明月的眼神看,他显然没有尽兴,很是希望秦明月再中一次毒让他剥皮。&nsp;&nsp;&nsp;&nsp;他给常生殿包扎之后,按按他的脉搏,看看他的瞳孔,笑道应该没事了。只要他能熬过醒来之后的剧痛,以及炎热和封闭带来的恶毒炎症,就应该没生命危险。&nsp;&nsp;&nsp;&nsp;常生殿还在昏睡中,张旖旎睡熟,秦明月在另一边闭目养神,也不知睡着了没有。所以醒着的就只剩了我和张乾坤二人。张乾坤笑着如果我累,让我也休息。其实我的确已经相当疲倦,记不清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好像都是依靠昏迷失去体力。而昏迷并不能缓解劳累,每次醒来之后,身体都像被捆**绑,更加痛苦不堪。这种超负荷的体能消耗,和长期的精神紧张,已经让我濒临崩溃的极限。&nsp;&nsp;&nsp;&nsp;在这种意识涣散的气氛下,我真的快要睡着,舌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居然问了张乾坤:“你虐*待别人,真的能给你带来*快*感*?”&nsp;&nsp;&nsp;&nsp;张乾坤没有回答,只是笑。我&nsp;&nsp;&nsp;&nsp;脑子清醒了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惊慌,但见他没什么恐怖举动,也就胆大了起来,继续问道:“不然,你为什么要虐杀掉那个玉盅?她即便没有用,也只是个没有任何坏处的女人。”&nsp;&nsp;&nsp;&nsp;张乾坤笑道:“就算她根本不曾见过我,那些缅甸人也会对她这样做。我也只是为了取玉而已,何谈*虐待?”&nsp;&nsp;&nsp;&nsp;我冷笑:“她死了之后,你不是把她吃掉了?”&nsp;&nsp;&nsp;&nsp;我把我看到的情景给张乾坤,他云淡风轻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常识题。你被困在一个岛上,只有一个熟玉米,一只鸡。你要怎样吃?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你要用玉米把鸡喂饱,再把鸡吃掉,理论上可以让你获得更多的能量,支撑你活下去的时间越久。”&nsp;&nsp;&nsp;&nsp;完他还灿烂地笑:“何况人肉很好吃,跟牛肉差不多。尤其是女人和孩。其实,我一直想尝尝旖旎的滋味,只是还没狠下心。”&nsp;&nsp;&nsp;&nsp;我听得一个寒战,我不知道张乾坤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也许我和常生殿,就是张乾坤所的鸡。他给我们的恩惠,就是玉米。他只是在等待吃掉鸡的那一天……&nsp;&nsp;&nsp;&nsp;常生殿的呼吸逐渐均匀,我问张乾坤:“你刚刚在常生殿的身体里,看见了什么?”&nsp;&nsp;&nsp;&nsp;张乾坤这次很快就回答我:“一种稀世罕见的,解蛊的东西。或许就是因为那个东西,他才能得以活命。事实上如果我真的把他的皮剥掉,他最后一定会死的~”&nsp;&nsp;&nsp;&nsp;我问他是什么东西,张乾坤道了你也不会懂,反正那个东西现在已经不见了。这种铜钱蛊应该是有人无意为之,亦有可能只是我们的一场幻觉。但是在这种地方,无论真相是实际还是虚幻,都不得不按照眼睛所见的方式处理。&nsp;&nsp;&nsp;&nsp;我们不尴不尬地了一会,张乾坤突然笑道:“你们来这里,果真是为了方相士的黄金面具?”&nsp;&nsp;&nsp;&nsp;我楞了一下,有些清醒,问他何出此言。张乾坤笑:“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只有两个人,又没有通天的本领,甚至对面具的知识都不能掌握,来了岂不是为了送死?你们来之前,就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很蹊跷?”&nsp;&nsp;&nsp;&nsp;我点头:“我的确感觉奇怪,但是就像常生殿所,之前也只是想着有钱赚,去偷点死人的东西,寻些刺激罢了。我们没有经验,也没有想的那般长远。”&nsp;&nsp;&nsp;&nsp;张乾坤还在笑:“我和旖旎,轻易是不会出来的。我们的出场标准,绝对不在你的想象之中。能来到的地方,最后通常也只有我们能活着出去。何况你们连做什么都搞不清楚,对你们所要找的东西,也根本不了解。从我的角度看,倒像是要除掉你们,才特地让你们来。”&nsp;&nsp;&nsp;&nsp;我想起常生殿所讲的那个神秘的老头。张乾坤没等我听完就打断道:“你见过他么?是不是全程只有你这个朋友和他来往?如果他真想让你来,为什么不亲自找你?如果我是你,我会推断出,你的这个老头,是为了利用你朋友,把你骗到这里来。”&nsp;&nsp;&nsp;&nsp;张乾坤估计现在还不清楚常生殿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也不想去在乎。但他的话让我心底一片冰凉,我想到之前那只梦中的鬼,不止一次地过,他的目的,是要用常生殿把我引到这里来……但是,如果他希望我来,是为了害我,我如何还能活到现在?&nsp;&nsp;&nsp;&nsp;张乾坤笑道:“我知道你朋友的名字。我之所以不叫他,是有其他的原因。你有没有假设过一下,其实带你到这里来,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并不是你的朋友,而是……”张乾坤扫了一眼地上的常生殿:“那个神秘的老头?”&nsp;&nsp;&nsp;&nsp;我之前一直混混沌沌,听张乾坤一这话蓦然清醒,仔仔细细地看了常生殿几眼,生怕他突然变成陌生人。玉盅也曾经过,常生殿不是人,是鬼……&nsp;&nsp;&nsp;&nsp;我心下没底,但我也得和常生殿一条战线,总不能张乾坤几句,我就抱着他大腿求保护,把常生殿丢在一边。所以我:“不可能。这货绝对是常生殿。先不他满口荤话,就他这样一个牛高马大阳气足的人,怎么会被阴邪之物附身?再者他是满清正蓝旗之后,正宗的皇家后裔,虽然不是那个时代了,但帝王之气终究还在,如何会有邪祟入侵?”&nsp;&nsp;&nsp;&nsp;张乾坤冷笑一声,好像我是个傻白甜的糖炒栗子。他笑着对我:“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邪物。附身的也未必是鬼,亦有神。他既是满清贵族之后,自然血液内淌着萨满教的传承。你学过历史,应该知道萨满教为古老下传的巫傩之术。执掌教义,供奉天地,可通三界知宇宙奥义的人,称为傩神。如果傩神想要降世,你认为谁会比正蓝旗族的爱新觉罗氏更为适合?”&nsp;&nsp;&nsp;&nsp;我飞快地反应张乾坤的话,惊诧道:“你是……常生殿的身体可以通灵?”&nsp;&nsp;&nsp;&nsp;我想起常生殿经常讲起他家那边跳大神的故事。跳大神算是东北民间特色,自古相承。常生殿甚至还表演了一下那边的跳大神的仪式辞:“日落西山呐~~~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锁上门,大路断了行车辆,路断了行人难。喜鹊老鹄奔大树,家鸟蒲哥奔了房檐,十家上了九家锁,只有一扇门没关,扬鞭打鼓请神仙哎哎~~~~脚踩着地头顶着天,摆上香案请神仙。左手拿起王鼓,右手举起马王鞭,老仙要把高山下,帮兵我先为你叫开狼牙三道关……”&nsp;&nsp;&nsp;&nsp;我听得差点昏过去,只差没自杀,这哪里是请神仙,神仙走一半都被吓跑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常生殿唱的实在太难听,而且没有音乐。后来我无意中看到真正的请仙视频,才被这种跳大神深深震撼——那音乐和辞,不清哪里好哪里闹。吵吵闹闹宣宣嚣嚣,然而你听了,就莫名地被摄进心魂,控制不住地去想,去迷惑,好似神经都被麻痹。好像那神仙真的被坐骑驮下了山,被请进人家消灾解难……&nsp;&nsp;&nsp;&nsp;那种震撼人心,让人神智不清的错乱感,至今仍铭记于心。我亦知这便是巫傩的奥义,他们能通过一种神奇的语言和音乐,去控制和迷惑人心。神仙下界后,会附在某一个人的身体上,那个人便是跳大神中,通灵的“大神”。他被上身后,知过去未来,识天地理,完全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的模样。可以为人寻人找物,指点迷津。终究十分灵验,所以这种民间请神的巫傩仪式,一直流传至今,香火不绝。&nsp;&nsp;&nsp;&nsp;张乾坤笑道:“所以我对那个女人,也只是兴个仪式罢了。因为我也想知道一些事情。人回答不了我,我只能问神。我又不会跳大神,何况在这种地方,还是请来傩神为妙。请傩神亦总要歌舞一番,不知你可曾听过真正傩仪的做法——甲食(歹凶),(月弗)韡食虎。……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肝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nsp;&nsp;&nsp;&nsp;“…………”我一时居然无语。不知道张乾坤是不是在玩我。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女”字是通假字?是“汝”的意思。所指瘟疫之类的疾病。毕竟过去兴傩仪,主要是为了驱赶病痛和邪祟。张乾坤居然按照“女”去理解,把玉盅这样做了?分明就是给自己的残虐找借口!&nsp;&nsp;&nsp;&nsp;张乾坤用十分灿烂的笑容面不改色地谎:“哦?原来如此。我不太明白古汉语的含义,旖旎也没有告诉我~。不过很神奇,我那样做了之后,真的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的做法,可能没有错。”&nsp;&nsp;&nsp;&nsp;我问他知道了什么。张乾坤一直在笑,在应急灯的光亮下,脸庞此时莫名有些阴森。他盯着我的眼睛,笑眯眯地:“我的话,你一定会非常害怕。不过那与我无关,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五个人里,算上你在内,现在只有两个人活着。而已经死了的人,他们自己还不知道。也就是,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其余都是鬼。随时可以变幻性情,形容难测,满口谎言的恶鬼~你可以自己斟酌一下,选择相信我们中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