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繁木静静凝视着睡眠中的曲尧泽,这个人平日里少言寡欲,入了睡也是这般安静。想起前世曲尧泽因为他跑去在国外,一待就是八年,不知忍受了多少难过和孤寂,周繁木心下便一阵阵。
这样一个人,他当然要护好。
重来一世,也只不过想陪在这个人身边,让他余生喜乐平安。
周繁木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拖了,否则指不定下一次还会发生点什么?而他知晓曲尧泽的性子,即便已经惩罚过曲尧泽,不许对方再做啥事,但若是他往后再遭遇危险,曲尧泽一定还会挡在他跟前。
这次曲尧泽受伤已经让他懊悔不已,他怎么可能让曲尧泽以后再遭受一次?哪怕可能性极小,他也不允许。
只是显然周回和梁文笙都不是善类……想到这里,周繁木目光一凛,但当触及到曲尧泽时,他眸光不觉又柔和下来。他细致地给曲尧泽盖好被子,只露出对方秀气的后脑勺。虽然是夏末,但温度依然不低,房间里开了空调,周繁木怕他感冒,不敢让他就这样睡过去。
做好这些,他低头亲了亲曲尧泽,走出房间。
到楼下,周老爷子和周父都不在大厅,周繁木问佣人,佣人告诉他,老爷子中午没午睡,这会补觉去了,而周父在一楼书房。
周繁木转头朝书房走去,敲门进去,周父正在研究一局残棋。见到他,周父似乎有些意外:“出什么事了?”
在周父心里,这个时候周繁木应该在陪着曲尧泽才是。周繁木笑了下,走过去看了看棋盘,这才投向周父,道:“我有几个事想问问父亲的意见。”
难得他一副开口求人的姿态,平日里他都挺自负,手段也了得,这二十多年周父似乎还没见他这般示弱过。周父顿时来了兴趣,扔了手中的棋子,指了指对面沙发:“你坐下说。”
周繁木没有动,望着他父亲,直接道:“我想把周回调回总公司。”
父子两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周父显然没料到周繁木一出口竟然是这么一句话,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是狐疑,既而隐隐含怒:“你再说一次?”
周繁木重复了一遍,又缓缓道:“要是父亲同意,让他进董事局也不是不可以。”
他语气不急不徐,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父脸色却沉了下去:“胡闹,你以为董事局是这么好进的?”
闻言周繁木心中不由冷笑,他父亲把周回安置在分公司,给周回一个能步步升迁的好职位,不就是为了给周回积累名望和业绩,最后推周回进董事局?不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有我推荐,肯定不是难事。”
周父盯着他,没说话。
看来已经动摇,周繁木语气十分诚恳:“只要父亲没意见,其他交给我就行,我看谁敢质疑?”
周父察看他表情,发现他确实是认真的,不禁皱眉:“你是因为蒋梅的事,想补偿周回?”
看来他父亲已经知道那天的真相,所以才会怀疑他此刻的动机。周繁木一点也不害怕被他父亲发现蒋梅的事,那天他父亲没追究,就代表这个事永远揭过去了。他唇角勾了抹轻蔑的笑:“不,一个蒋梅我还不放在眼里,她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更残忍地对待她,我也不会觉得内疚,更不会因此去补偿她的儿子。”
他语气太过萧瑟和冷清,周父明显一震,眯眼盯住他。
周繁木只当感觉不出他父亲的怒气:“所以,让周回进董事局,我是有条件的。”不等他父亲回复,他一字一句道:“我要周回永远不得入族谱,不得进周氏老宅的大门。”
他话音一落,书房便陷入一片死寂。他父亲不说话,周繁木也不吭声,只是冷静地跟他父亲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父终于退去脸上的怒意,换上了疲倦的面容,问他:“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周繁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一笑:“我想如果母亲知道了,她心里也会高兴。”
提到周母,周父怔了怔,最后颓然叹息:“就这样吧。这个事,别让你爷爷知道,要是他问起,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周繁木想起王叔曾经的暗示,似乎是他爷爷默许大家称他为大少爷,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爷爷其实有意认周回?周繁木不由蹙眉,却没继续想下去,他顿了顿,对周父道:“还有个事,要跟父亲说一声。”
经过刚刚父子两简短的对话,周父好似已经精疲力尽,他抬了抬眼皮,示意周繁木开口。
周繁木道:“再过几天就是阿尧的生日,这是他进我们周家的的第一个生辰,而且他不久就要去军校,可能这四年都没机会在家里过,我想为他准备一个生日宴。”
“确实应该好好操办一番。”周父缓过劲来,点头道:“至于细节,你们自己商量就好,你爷爷和我都不太懂年轻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