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驾被逼停,萧阿妧皱了皱眉头,善于察言观色的安雯见了便说道:“敢拦皇贵妃娘娘的凤驾,不想活了吗?”
其中一个宫女坚定的说:“奴婢本不想触犯宫规,可嬷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奴婢们处死,奴婢知道皇贵妃最是公正无私,求皇贵妃娘娘为奴婢们做主!”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萧阿妧不经意抬头,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便再也移不开来。细细淡淡的柳叶眉,小巧的鼻梁,樱桃似的朱唇,一切都与记忆中的故人那么相似,只是那人身材丰腴,而眼前这宫女却面黄肌瘦,显然是过得不怎么样。
她心中想的那个故人是李治的废后王氏,当年两人曾是死敌,也做过同盟,更是一同成为阶下囚,这份情谊,可不比其他人。
萧阿妧语气悠闲的问道:“这三人犯了何错?竟要你们大庭广众之下行以鞭刑。”
两位嬷嬷忙不迭跪下,其中一位神色仓惶的说:“这三名贱婢在御花园公然起舞,还有说有笑的,奴婢正在教训她们!”
萧阿妧喔了一声,指着那个容貌肖似废后王氏的宫女说道:“在太皇太后丧期纵情歌舞,理应处死。”
宫女回答打破:“求娘娘明鉴,方才奴婢们唱的是挽歌,跳的舞也是悼念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对奴婢们宽厚仁和,奴婢们感激不尽,只能以此来送太皇太后一程,嬷嬷没听过挽歌,便以为咱们是在唱靡靡之音,至于嬷嬷方才说的有说有笑,那更是无中生有。”
“你叫什么名字,入宫几年了?”
“奴婢觉禅氏锦良,入宫四年了。”
萧阿妧低头拨弄自己的指甲,风轻云淡的说道:“入宫四年,日子确实不短了,不过怎么连宫规都记不清了。”
宫中规定,除了乐坊的歌舞姬,其他宫人都不准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跳舞,所以,不管她唱的是什么歌,跳的是什么舞,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还敢私自拦皇贵妃的凤架,简直是胆大包天!
萧阿妧没再说话,不过看见那人顶着一张王氏的脸跪倒在她身下,嗯……怎么想怎么高兴!
她直接挥挥手,近前的宫女安雯立即道:“起!”
凤辇浩浩荡荡,渐行渐远。
觉禅氏锦良死死盯着萧阿妧的身影,心中恨意油然而生,当年齐佳氏害死了她姐姐,害得她好好一个平民姑娘进宫为奴为婢,如今又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齐佳氏,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两个嬷嬷见萧阿妧不管这事儿,更加肆无忌惮,对着三人朝死里打,“贱蹄子,竟然还想要找皇贵妃,你不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去高攀皇贵妃!”
狠狠抽了几鞭子,嬷嬷也知道分寸,不能下太重的手,万一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现在可是孝庄的丧期。
觉禅氏锦良扶着两个伤痕累累的姐妹,三人跌跌撞撞的走回辛者库去。
“素月,慈心,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要不是她提议去御花园,她们也不会被打。
觉禅氏锦良说道:“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出事!”
三人中最年长的素月说道:“咱们都是辛者库的罪奴,要打要杀还不是看嬷嬷的脸色,有了今日一事,我看嬷嬷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了,咱们往后还要小心行事。”
小心小心!
她半辈子都踩着这两个字过,可有些人就是不打算放过她们。
慈心愤愤道:“嬷嬷就是看我们三个生得漂亮,所以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我们做,依我看,与其不如在这辛者库等死,还不如出去搏一把!”
素月一惊,“小心隔墙有耳!”
“慈心姐姐说得对,与其被嬷嬷打死,不如自己做主子。”觉禅氏锦良看着容貌清丽的素月,说道:“素月姐姐生得貌美,从前又是官家之女,出口便能成章,比宫里有些主子好多了,凭什么她们能做主子,姐姐就不成?”
素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觉禅氏锦良,整颗心“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心底对她的话隐隐有些认同,若不是祖父被人诬陷下狱,她还是那个享受荣华富贵的格格,等十三岁一到,她也是有资格入宫选秀,凭她的姿色,更有可能会入选进宫。
心里这么想,可素月却说道:“咱们都是辛者库的罪奴,身份微贱,辛者库后面那口枯井就是咱们的归宿,咱们哪儿有资格做主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在屋里讲讲就算了,千万不能出去宣扬,保不齐被有心人听见,命都保不住了。”
觉禅氏锦良见她心动,连忙说道:“姐姐就甘心每日在这里浣衣打扫,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宫女翻身做主子的事儿前朝多着呢,像那明朝的万贵妃,不也一样是最微贱的宫女,可是被皇帝看上,享受了那么多年富贵荣华的生活。”
“这话可不能再说了!”明朝在本朝是大忌,素月连忙去捂住她的嘴。
觉禅氏锦良将她的手拿下来,说道:“姐姐,只要咱们把握好机会,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