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就这么被抓走了!
在她面前,生生地,被抓走了!
宁玥的指甲狠狠地掐入了掌心,要是让她查出谁告的密,她非得把那家伙剁掉!
“魏大哥。”
她压下心底的怒火,看向一旁的魏捕快,语气还算平缓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明明都决定今天去向皇上坦白一切的,我二伯连折子都拟好了……”
魏捕快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京兆府也是早上得的消息,真的特别突然,特别惊讶!谁都没料到你大哥还活着,更没料到他成了南疆的容公子。”
容公子的名号早在西凉如雷贯耳了,以阵法困住了他们的战神不说,还发明出了那么厉害的兵器,愣是让西凉士兵吃尽了苦头。一个容公子,一个大帅,几乎成了西凉闻风丧胆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么厉害的人,竟是他们西凉早夭的“少年宰辅”马客卿。
魏捕快还沉浸在容卿带来的震惊中,对于皇帝下旨捉拿容卿的事儿反倒没那么多疑问。
宁玥不得不重新问了一次:“魏大哥,你知道皇上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知道我大哥就是容公子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上衙门的时候,口谕已经传到了。”魏捕快如实说道。
既然是圣上口谕,就一定是从皇宫传出来的消息。
可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起先把消息传入皇宫,还不偏不倚地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呢?
司空静?
不像。
她的手被容麟折断了,终日待在府里养伤,司空家主命人将她看得特别紧,她没机会离开司空府邸。
况且就算她有机会离开,她也不知道大哥的另一重身份是容卿。
知道容卿真实身份的人不多,玄煜、玄昭、玄胤、孙瑶、周神医与马家人。
这些人,都不会跑去揭露容卿。
见宁玥陷入沉思,魏捕快小声问了两句:“你大哥为什么会是容卿?他没通敌叛国的画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
不怪他怀疑,实在是事情太蹊跷,让人难以接受。
宁玥凝眸道:“我大哥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就是为何他们执意要亲自面圣说明情况了,大哥的问题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失忆了;说复杂也复杂,毕竟帮南疆办了那么多事。自己陈情,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讲清楚,倒是问题不大;可一旦从旁人嘴里举报,性质完全不同了。
一个人一旦先入为主,想再改变看法,很难。因为届时不仅要承认事件的真相,也要承认自己愚昧无知听信了谗言,这对一国之君而言,无疑有些打脸。
“这些,还请魏大哥先别说出去,我想亲自向皇上解释。”
魏捕快宽慰地笑了笑:“好,我不说,既然你大哥是事出有因,我相信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先走了,你那边赶紧想办法把你大哥救出来吧!大理寺的牢饭可不好吃!你大哥那身子……”
他想说的天底下的牢饭都不好吃,但如果在京兆府,他还能关照一二,偏偏是大理寺那种地方,恐怕连中山王的手都伸不进去。
宁玥欠了欠身:“多谢魏大哥赶来帮忙。”
她看得出来,魏捕快没必要淌这趟浑水,是因着与她的交情才厚着脸皮跟大理寺的人一块儿过来的。
魏捕快憨厚老实地笑道:“我没帮到什么忙,好了,我去看看你大哥。”
二人就此别过。
宁玥唤来冬梅:“你去玄家大营,通知玄胤!”
……
一座茶楼上,二楼的厢房中,轩窗微敞,能清楚地从这边看到沿街的状况,大理寺的囚车浩浩荡荡地从街上走过。
一名白衣男子坐在牢笼中。
牢笼破旧,却难掩他风华如玉。
围观的百姓纷纷朝他投来讶异的眸光。
大概是想问他是谁,犯了什么罪。
有个小孩儿朝他丢了一根菜叶子。
王妃从牢笼撤回目光,瞧表情,是有些解气。
她看向夙火,语气如常地说道:“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人也抓进去了,别忘了让马宁玥闭嘴。”
夙火端坐在那边,纹丝不动:“当然。”
王妃看着他说话嘴唇都不带动一下的,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自己像在跟一个死人谈话。王妃的眉头皱了皱,说道:“你打算怎么做?我那儿媳可不是这么好威胁的。她虽然总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但撕破了脸我才发现,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在装。总之,她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有分寸。”夙火面无表情地说。
“你还没说你打算怎样做。”王妃提醒。
夙火看了王妃一眼:“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你可以不用操心了。”
“你什么意思?”王妃纵然再傻,也听出来他的婉拒之意,“你说过,怎么做你会请示我,我同意了你再执行!若我不同意,随时能够中断、随时能够抽身而退!那么你现在,突然跟我耍起乌龙了?”
夙火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多了,玄王妃。接下来的事,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最好别参与。我能独立完成,你相信我。你再给我一样东西,事情就能圆满完成了。”
……
宁玥坐上马车,去了中山王府。
她思前想后,想不通谁会跑去向皇上告密,毕竟知道的人里边,都跟她大哥无仇;而与他大哥有仇的,又不知道大哥是容卿。
她很快,想到了王妃。
王妃与他们彻底撕破了脸,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而跑去拿她大哥开刀呢?
虽然王妃当时不清楚大哥的身份,但万一事后谁跟她说漏嘴了呢?
她决定回府探探虚实。
她找到了孙瑶。
孙瑶怀孕五个月,精神看上去非常不错,这段日子,琴儿搬到青灵阁,由她照料。琴儿的疯病彻底好了,二人相处起来十分融洽。
“玥儿。”
“四嫂!”
二人亲热地拉过宁玥的手,看着宁玥苍白的脸色,一阵心疼。
“四嫂,我听说你病了,你好些了没?”琴儿担忧地问。
宁玥微微地笑了笑:“好多了。”
“瘦了一大圈,脸色这么难看,还说好多了。容……咳!”孙瑶刚想讲出容卿的名字,意识到人多嘴杂,改了口,“大夫没让嘱咐你多休息吗?大冷天的,该待在屋子里才是。瞧你的手,都快冻僵了。”
她揉搓着宁玥冰冷的手。
宁玥弯了弯唇角:“大病初愈是这样,慢慢调理一阵子就复原了。”
“四嫂你是得的什么病?”琴儿好奇地问。
“我也不清楚,就浑身无力。”宁玥笑着说,“没事,都过去了,我好了。”
“嗯。”琴儿点了点头,“那四嫂你几时回府?”
宁玥神色如常道:“还要再休养一段日子,不清楚具体时间呢。”
“这样啊,我好想四嫂呢。”琴儿的情绪开始低落。
孙瑶明白宁玥是有话对她说,转头对琴儿道:“你上次不是说要给你四嫂做个暖手捂?做好了没?”
琴儿杏眼一瞪:“呀!还没呢!才做了一半!四嫂你等我,我这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