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一深,压上了她唇瓣。
宁玥不满地嗯了一声,这家伙的流氓劲儿都去哪里了?接个吻就是碰碰嘴唇吗?
怎么一会儿不见,如此青涩了?
宁玥反客为主,含住了他唇瓣。
她的手,抚上健硕的胸膛,缓缓下移。
他猛地扣住了她的手!
她一惊,瞌睡醒了大半,正要睁眼,却后颈一麻,晕了过去。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带了一丝惊魂未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温泉。
“醒醒,醒醒,玥玥。”
宁玥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暖房里,玄胤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眸光一厉:“哦,你打我!”
玄胤一怔:“我打你?何时?”
宁玥坐起身,摸了摸后颈:“就刚刚啊!亲的好好的,突然就把我打晕了!”
玄胤困惑地眨了眨眼:“你做梦吧?我一直在沐浴,过来这边就发现你晕在里头了!”
自己晕的?
宁玥扭了扭脖子,那股麻麻的感觉依稀还在,却……不太真实,可能真的是做梦吧。不然呢?她会连玄胤长什么样都不认得吗?
而且只有是在梦里,这个小流氓才会那么青涩、那么手足无措。
这不,才说了几句话,他的手就上来了。
他在她耳畔蛊惑一笑,“休息好了没?再去温泉里泡泡吧?”
泡温泉是假,想来一场鱼水之欢才是真吧?
宁玥嗔了他一眼!
他轻轻笑出了声,抱着她走下了温泉,让她跨坐在自己腰间,咬着她耳朵道:“放心,我让人放了些凉水,没那么热了,不会再晕的。”
宁玥含糊地应了一声,来不及思考凉水热水,就被他撩拨得失去了理智。
这才是现实,刚刚那个青涩的他,一定只是自己的梦境。
月上枝头。
温泉中,水波激荡。
交缠的身影,粗重的喘息,羞得月牙儿隐入了云端。
……
司空朔跌跌撞撞地奔回了屋子,浑身湿漉漉的,如同在深海中浸泡过一般。
他精致的脸,泛着淡淡的酡红,像扑了一层上好的胭脂,唇瓣却毫无血色,幽深的凤眸中似藏了无尽的风暴,轻轻一转,就要毁灭一个世界。
温伯打着灯笼走了过来,看着小主子几乎控制不住怒火的模样,担忧地问:“少爷,您怎么了?您刚刚去哪儿了?怎么身上都是湿的?”
司空朔没回答他的话,长指死死地捏住椅背,另一手撑在桌上,仿佛在用它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
“为什么……为什么……”他隐忍着,浑身颤抖地问。
温伯纳闷地进屋,关上门,点燃了油灯问:“什么为什么?少爷您去泡温泉了吗?我给您找套干净衣裳换上。”
他打开柜子,想挑选一套合适的衣裳,却听得身后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他身躯一震,不可思议地扭过了头。
少爷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毕竟经历了那样的变故,谁还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呢?但少爷很能控制自己,从不轻易发火,哪怕真的被人逼得紧了,也是淡然一笑,该杀的杀掉,绝不放在心里,绝不让自己成为脾气的奴隶。
然而今天——
少爷的情绪好像失控了,彻底失控了。
温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站起身来,望向了司空朔:“少爷,您到底是怎么了?谁惹您了?”
司空朔宛若一只暴走的猛兽,掀翻了屋子里一切能掀动的东西,他光着脚,踩在狼藉的地上,踩在尖锐的瓷片上,鲜血流出来,他却仿佛不知疼痛,双目血红地说:“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强暴的产物,所以她如此厌弃我?”
原来,是在说夫人。
少爷又受刺激了吗?
温伯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心疼:“夫人是迫不得已,她不想您蛊毒发作……”
司空朔疯狂地吼了起来:“不想我蛊毒发作就可以这么对我吗?为什么不把她小儿子也变成这样?为什么把我的平安符拿去给他,为什么让我承受这种痛?”
抑制蛊毒发作的方法,一个是佩戴平安符,一个是……
温伯叹了口气,老实说,她也觉得夫人偏心,同样是自己的骨肉,偏偏对次子那么好,对长子那么残忍。
少爷小时候其实挺乖的,他跟所有同龄的孩子一样,渴望见到亲娘。不知是谁告诉他,乖乖听话,不要淘气,就能见到娘亲,他信以为真了。每当被下人欺负时,他都乖乖地忍着,他的弟弟们揍他、虐他、羞辱他,他也从不吭声。
记得有一次,司空成骗他,说只要从他胯下钻过去,就带他见他娘亲。
他多大?七岁?五岁?
温伯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个漂亮的孩子,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弟弟,无辜的眼睛猫儿一般闪动着坚强与坚毅。
然后,他真的钻了。
换来的是司空成和一群下人疯狂的嘲笑。
他问他,委不委屈?
他说,能见到娘亲,就不委屈,还天真地问他,娘亲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少爷在司空家,如畜生一般,忍辱偷生了十年,终于等到娘亲去接他。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夫人戴着淡青色幕篱,在几名血卫的护送下进了司空家的大门。司空家主很高兴,凑上去找夫人说话,大概是想留住夫人,或者说再一次地圈禁夫人。可是不等司空家主碰到夫人一根毛发,便被那些血卫打趴下了。
少爷看到这一幕,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
少爷当时一定在想,原来他娘亲这么强大,那他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了。
然而就是这个强大的娘亲,给了他生命中……最致命的一击。
少爷和夫人也曾有过一段愉快时光,就在温泉山庄。
这里其实夫人的产业,夫人在契纸上写下了少爷的名字。
他至今记得少爷脸上那种不可置信的欣喜:“真的是给我的吗?我以后……也能拥有自己的产业了吗?”
“当然,你是我孩子。”夫人温柔地抚摸着他脑袋。
那半个月,少爷日夜与夫人黏在一块儿,每天都能听到他开心的笑声,他大概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都这么圆满了——
少爷万万没想到,自己娘亲会摘下他从出生便佩戴在脖子上的平安符。
更没想到,娘亲会对他做那样的事。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温伯回忆完,眼眶已经湿润:“少爷……”
“温伯,我恨她!”
“少爷……”
“我情愿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温伯哑然。
想说,天下父母心,伤在儿身,痛在娘心,那么对待少爷,夫人肯定也不好受。可话到唇边,又觉得伤害少爷最深的不是夫人对他身体的摧残,而是那颗偏疼小儿子的心。
司空朔目光如冰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凭什么他的命那么好?凭什么我求而不得的东西,他总是到手的不费吹灰之力?”
总是?
温伯怔了怔。
少爷求而不得的不就是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