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云把酒楼的特色早点全都点了一份:叉烧包、虾饺、罗汉斋肠、榴莲酥、鱼翅烧卖、豉汁凤爪、凉糕、马蹄糕、水晶奶黄包,豆浆、燕麦粥。
望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德庆公主毫无胃口。
耿云净了手,用筷子夹起一块马蹄糕:“这家的马蹄糕做的最好。”
德庆公主冷声道:“我可不会再让你给我下一次毒。”
“公主还在埋怨我给你下蛊的事啊。”耿云放下马蹄糕,优雅一笑,“我给你下蛊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之间的矛盾还少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二弟这么死在了你跟你父皇手里,我就真的一点芥蒂都没有吧?”
“是恭王辱我在先!你眼里可还有是非公道?”
“是非公道又如何?是非公道就能抹杀我二弟与我的情义了?我们耿家与你们王家的梁子早在几个月前就结下了,我报复一下你,好像也说得过去吧?”
德庆被噎得面色涨红,尽管觉得他的话十分无赖无耻,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两家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不管他给不给她下蛊,她也对耿家全无好感。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这次会对你下蛊,并不是出于报复你的目的,我刚刚那么说,只是阐明一下我的立场,我并没有那样去做,我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对付你就意味着与整个西凉皇室为敌,我不会为了已经失去的东西,再把其他的人搭进去,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耿云顿了顿,“看来你不明白,我不妨这么说吧,你没有让我对付的价值。”
“你……”这话真不中听!
耿云对她的怒火置若罔闻,接着道:“之所以给你下蛊,你可以了解为你突然有让我对付的价值了,或者是我到了不得不对付你的时候了。”
“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总这样高深,本公主听不懂!”
“如果不是他们把我父亲害入大牢,我是不会冒着得罪西凉皇室的风险与公主为敌的。”
“他们?”德庆公主困惑。这时候的她,完全忘记自己是来找耿云问司空朔的事的,她被耿云的思维带跑了。
耿云说道:“是啊,他们,容卿,容麟,马宁玥,司空朔。”
“你父亲……买通人纵火,险些烧伤了宫妃……”
德庆公主话未说完,被耿云打断,耿云好笑地说道:“那些凭空捏造的东西公主也信?司空朔没把实情告诉公主吗?”
他永远知道怎么捏住一个人的软肋,德庆公主在意司空朔,所以他句句不离司空朔。
果然,德庆公主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本公主不喜欢你这种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
瞧瞧瞧瞧,都不耐烦了。
耿云面色如此地说道:“我倒是很愿意告诉公主事实,就不知公主愿不愿意相信。”
德庆公主道:“你说,事件真假本公主自由决断。”
“那一次的事,说起来,的确是耿家不对在先,我两个弟弟着急掌控公主的联姻,便想铲除公主的左膀右臂,马宁玥和司空朔,恰好,我妹妹在大帅府偷窥到了司空朔与马宁玥的奸情……”
“奸情?”德庆公主一怔。
“没错,就是奸情,公主先别急着惊讶,后头让公主惊讶的事还有很多。”耿云十分绅士地为德庆公主舀了一碗燕麦粥,“我两个弟弟打算利用二人的奸情铲除二人,所以买通人纵火,但计策出了点纰漏,火是纵了,目的却没达到,之后,容卿买通了一个太监做假证,那太监声称他才是纵火人,而幕后主使是我父亲。
你看,我父亲其实是无辜的,真正作孽的是我那两个无知莽撞的弟弟,不过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我四弟死了。”
说到这里,耿云淡淡地喝了一口清茶。
德庆公主难以置信。
“我四弟的死,也是马宁玥一手算计的。”
“她……那么……”狠吗?德庆心中问。
耿云自嘲一笑,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四弟的死,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不能让我父亲冤死,所以才给你下了蛊,希望用你来交换我父亲,这些,司空朔都没告诉你吗?”
德庆公主摇头。
“奇怪了,中蛊毒的人是你,你却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不是他们冤枉我父亲在先,杀我弟弟在后,我不会被逼无奈朝你下手,说起来,你还是被他们给连累的呢。可他们又是怎么对你的?你大概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吧?”
“什么?”德庆公主被耿云的故事吸引了。
耿云也不完全是在瞎编乱造,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只是加上了不少自己恶意的揣测与渲染,但往往这样的话,比实打实的真话,更有说服力、也更有杀伤力。
耿云目光灼灼地看向德庆公主:“昨晚,他们迷惑我妻子,让我妻子偷走了我的菩提子,那是整个南疆仅存的一颗。”
德庆公主想到了昨晚上幽兰院时,听到秋管家禀报说,六公主来了。
“你的妻子为什么要帮他们办事?”德庆公主不解地问。
耿云耸肩。
德庆公主似是明白了,这个男人,被妻子戴了绿帽,奸夫是容卿,但容卿真的会做这样的事吗?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公主,这些不是你需要去思考的东西,你只用明白一点,菩提子在我手里,同命蛊在我手里,他们要我妻子冒险去拿的是菩提子,不是同命蛊。”
德庆公主下意识地想问,为什么不两个一起拿呢?转念一想,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于是改为问道:“他们拿菩提子做什么?”
耿云笑道:“治玄胤啊,菩提子可是疗伤圣药。公主是他们的君,可在他们心里,你完全没有玄胤重要。”
“你们在庆祝什么?”
“庆祝……玄胤的病有救了!”宁玥笑着说:“大哥刚刚研制出了一种新药,说是能治好玄胤,是不是啊,大哥?”
容卿面不改色地说道:“是的。”
“原来是这个,那的确是值得庆祝,为什么没通知我,我也替你们高兴高兴。”
原来那时候,他们就在庆祝了,难怪不通知她,因为内心有愧吧?
德庆公主把宁玥一个机灵下撒的善意谎言,误解成了别有用心的欺瞒。
“你刚刚说……司空朔和马宁玥有奸情?”她问。
耿云点头:“没错,马宁玥一边给玄胤疗伤,一边又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司空朔,真不简单。”
难怪这一路,司空朔与他们相处得这么好。
难怪花房走水,司空朔那么紧张。
德庆公主在心里不停地搜寻着与奸情匹配的事件,忘记了如果司空朔真的与马宁玥有奸情,为何昨天听说玄胤能够痊愈,还笑得那么开心。
“公主,这种被人愚弄的滋味好受么?”耿云往她伤口撒了一把盐。
德庆公主捏紧了帕子:“我……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
耿云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样,我把同命蛊给你,你自己去考证我说的话,如果发现我有半句虚言,尽管把同命蛊给容卿,让他治好你的病,如此,我便再也没有要挟他们的筹码。”
……
德庆公主走出酒楼,宫女迎上来:“公主,你没事吧?奴婢担心坏了。”
“我没事,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宫女惊讶:“不说出去的意思是……连中常侍大人也不告诉吗?”
“嗯。”
……
耿云的速度很快,同命蛊几乎是与德庆公主同时抵达大帅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