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不去触碰是对人最好的尊重。
韩霁风也说:“就算以前一起共事过,不好问的还是不能问。”
夏明月笑着:“韩先生,我又不是小孩子。”
两人要到夏家去吃晚饭,若不是夏符东打电话来,谁会想到回夏家吃饭。
夏明月觉得韩霁风或许已经查到那个给他发视频的人是谁了,可是,他表现得相当平静,一直没有主动提起来。夏明月不相信这事在韩霁风的心里就这样过去了,直觉他不是那样的人。太过平静了,反倒让她觉得是风雨欲来之势。毕竟真正的弑杀讨伐不在一朝一夕。而夏明月隐隐的觉着韩霁风对夏家有诸多的隐忍,很多事情都不似表面看到的这样平静。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更不会想着去问韩霁风,他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而这疼和她有很大的关系,她不能再硬生生的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所以,只要他不说,她都不会主动问出来。
抵达的时候饭还没有做好。
夏符东叫两人到沙发上坐。
夏明月问:“明日呢?好多天不见他了。”
夏符东说:“去他外婆家了,你阿姨这两天就要把他接回来。”
夏明月说:“我都有些想他了。”
夏符东乐呵呵的:“明日那孩子虎头虎脑的,很招人喜欢。”
接着和韩霁风聊起工作上的事。
那两千万早已进入公司的户头,做为韩霁风的岳父,夏符东面上有光。公司里几个元老都夸他眼光好,找了这么一个好女婿。
夏符东乐呵呵的说:“一直忙,也没顾得上说,上次开庭大获全胜,做的实在漂亮。就连公司里的几个老人都夸你,觉得我可以把更多的事情交由你们年轻人来做……”
夏符东和他探讨公司最近的一些变化,直说先景可观,让他好好做。
他们聊天的时候,夏明月去楼上整理几件东西要带到韩霁风的公寓去。
楼上碰到吴雪,她没在房间里休息,去阳台上透气,一出来正好碰到夏明月。
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晦气。”
何止是她,就连夏明月也这样觉得。在夏家单独碰到吴雪从来没有好事,看似这一回也不能幸免。
吴雪叫住她:“怎么?和韩霁风一起来搜刮夏家?”
夏明月从来不会势弱:“我和霁风能够给予夏家的,远远比得到的多。这一点不像某些人,除了混吃就只能等死。”
至于这个某些人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自从生了夏明日,吴雪就全身心的在家带孩子。夏明星工作时就心不在焉的,更何况是现在。
吴雪也很知道怎么掐人的软肋,说话专往心窝子上戳。
她的神色异常平静,一字一句:“夏明月,你真的以为自己和韩霁风可以一生一世好好的过下去么?不论你是否真的杀了宋晓雪,你都是他心口上的一根刺,一日不剔除,就一日痛不可遏。是不是他现在在你面前连他的母亲都不敢提到?也不跟你说任何有关他母亲的事?呵……”她轻笑一嗓,意味不明:“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你是他心上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夏明月,你跟韩霁风在一起的后果就是要他永远对不起自己的母亲,痛苦一辈子。”
不得不说,这一次吴雪成功碰触她的敏感点。何止是韩霁风,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提起来。说出来就是痛,一日找不出确凿的证据说是别人做的,宋晓雪的死就将成为两人的禁忌。然而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有不能言说的痛,不能澄清就只有疼。
夏明月瞳孔内燃起不名火:“是你做的对不对?”
吴雪看着她,一时间笑容变得异常明媚,肆无忌惮的嘲弄她,一脸显而易见的得意。
她就是要夏明月拿她没办法。
“虽然没能让你身陷囹圄,但是看你和韩霁风之间有一个永远打不开的结,一辈子痛快不了,我觉得也比什么都好。”
到底是看着她引以为傲的幸福土崩瓦解了,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吴雪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夏明星,虽然现在她不能做任何反应,可是身为母亲却知道,夏明星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夏明月坐到床边想事情,竟然忘了自己上来的目的。
直到房门被叩响,紧接着韩霁风走了进来。
夏明月抬眸看他:“怎么了?”
韩霁风走近说:“这话该我问你,怎么了?不是说要上来收拾东西,怎么坐着不动弹了。”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脸色还这么难看。”
夏明月十分贪恋他的温度,虽然他的掌心凉薄,可是能感受他机体的脉络,就比什么都好。
“没什么,就是生理期肚子有些疼,不想动弹。”
韩霁风说:“要收拾什么,我来。吃完饭我们早点儿回去,我帮你弄点儿红糖水喝。”
怎么办,夏明月的眼眸内氤氲着水汽。
韩霁风越是对她好,就越是让她喘息困难。她真是怕了失去,唯怕一切只是昙花一现。而如今所有的幸福,均是她的一晌贪欢。
韩霁风见她整个人怔怔的,眼底漫上疼惜:“怎么?疼的很厉害?”
夏明月摇了摇头:“还好,能忍受的疼。”
韩霁风说:“东西改天再收拾吧,下去跟爸说一声,我们先回去了。”
夏明月抓住他的手:“算了,既然来了,吃了再走吧。东西先不收了。”
两个人下楼去。
除了夏符东,吴雪也在。
她扬起头来看着牵着手的一双人,脸上笑意莫测,阴阳似鬼魅。
只有夏明月看得清,这是独属吴雪胜利的灭绝笑意。
她彻底的毁了她一生最想要的幸福。到了此时夏明月对吴雪的恨意也到了绝顶。
夏符东站起身说:“去吃饭吧。”
当晚一吃完饭,韩霁风和夏明月就离开了。
车上韩霁风打着方向盘说:“要是疼的厉害,就先睡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夏明月周身泛起疲惫,就像穿行在一条长河里,河水很深,每走一步异常艰辛,然而抵达对岸遥遥无期,有的时候让人茫然又绝望。
她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再想任何事情。
到家后韩霁风打来一盆热水帮她烫脚,双手捏着她的一双脚按到水里,温热的液体漫上来,全身都舒畅起来。
“先烫下脚,然后喝碗姜汤去睡觉。我在网上查了下,说红糖配上生姜煮,效果更好一些。”看她懒洋洋的,告诉她别睡着了。又说:“实在不行,明天请天假吧。”
夏明月看着他:“不上班了行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老公养你。”
“那我不成米虫了。”
韩霁风似笑非笑:“相夫教子,也是任务艰巨。”
夏明月怔了一下,转而说:“的确艰巨,比上班还辛苦,还是算了。”
他似乎格外想要她给他生个孩子,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夏明月也想。可是,明知不是时候,只能打消这种奢侈的念头。
“你什么时候才肯给我生个孩子?”韩霁风盯着她的眼睛淡淡说。
避无可避,夏明月顿时感觉心累不已。说话之前先用掌心覆上自己的眼睛,唯怕心事泄露,更怕看到他的一脸企及,那些通通有让她心痛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