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信新伤旧伤拖得身子一点力气都没用了,连疼痛都变得麻木了。他只能任由他人拖在地上步步向城门靠近,身子被粗糙的麻绳捆了起来,他就像一个无用的弃物被用力丢了出去,最终还不能决定自己的去向,被悬挂在城门上,也许有一天随着风吹雨打渐渐腐化、变成灰烬。他的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到了许多事,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只能看见朦胧的夜城,大概这就是他生前最后看到的吧。
赵荷荞一个失神,手上的瓷罐滑落了下去,那边几个官兵望了过来,小帅连忙拉住她蹲了下去,压着声音道:“哎呀,怎么办,老爷的骨灰。”
几个官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荷荞反应过来,和小帅配合着低头假哭。
“你们俩,抬起头!”一个官兵绕开他们面前的灰粉粗鲁说道。
小帅用力打了几个喷嚏,让地上的粉末飞染道他和赵荷荞的脸上,那些官兵立刻厌恶地推开几步。
“官爷?”小帅抬起他白花花的脸,无辜地望着眼前几个人。
那几个官兵瞥了一眼他的相貌确定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于是摆摆手,“算了。”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刚要掀起轿子的布帘,手边递来几枚金锭。
风灵手快塞入他们的手里,讨好道:“官爷,不是不想让你们看,只是我们小姐生了重病,不方便。”
他们到不拒绝送来的好处,却还是想要去看个究竟。
“官爷!真的不方便!”风灵焦急地挡在轿子前。
“少废话!”一人指着赵荷荞和小帅面前的灰粉,“你们这是去看病还是送葬?”言下讽刺之意深刻,一个得了重病不能示人的小姐带着粗心的家仆送葬。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还不知道那些灰粉是不是真的骨灰呢。
那边小帅又拉着赵荷荞趴在轿子边,带头道:“小姐,我们错了……”
风灵推开她们,怒道:“你们这两个不懂事的。明知道小姐现在没有心力去责罚你们,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们!”
那几个官兵趁着风灵走开一些,马上拉开了布帘,下一刻猛然推开几步,脸上难看。
“小姐!”风灵回到轿子旁,拉开一点布帘看了下。然后对那几个官兵说:“官爷,你们回去记得服用一些鱼腥草。”
官兵们一脸恐慌,又走开了几步,“为什么要服用?她身上沾的又是什么东西!”
“鱼腥草是预防的……”风灵一脸忧伤道:“我们家主子世代遗传严重的肺病,病入膏肓的症状是不时吐出浓稠腥臭脓血。小姐底子弱,病发得早,也不知道……”
“那那些骨灰……”
“是老爷的,老爷前几天就因为这病去了,小姐她拖着这样的身体说什么也要给他置办身后事……”
“行了!”一人打断了她,摆了个赶走的手势,恨不得她们立刻消失,“晦气!”
“谢官爷!”
风灵招呼了一下。所有人都加快动作地走了。
他们出了城门好一会,见没人跟上,才脱掉身上的行头。换了一身打扮。
“小姐。”
“恩?”赵荷荞被叫了几声,才回道:“怎么?”
风灵叹然道:“小姐心绪很乱,要不要休息一下。”
赵荷荞回过头,望着越来越远的主城,怅然若失,最后摇摇头。“我们先走吧,不要让他们的努力白费。”
多亏郑泽信他们引开了那些人的注意。她们才得以那么顺利离开。
“我们现在要去哪,凭我们现在的样子。是到不了编外营地的。”大概到了天亮,整个绛朱国就会出现他们的追杀令,他们走不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