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了,梦见晏庭筠就站在我的面前,他微微俯着身子,静静的望着我,幽深的眼眸还像是记忆中的一样。
我微微启唇,微笑的望着他:“四爷,你来了。”
他只是笑着,并不说话,看着他的笑容,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沉沉的睡去,真想就这样永远的不要醒来。
可惜,我并没有就这样如愿以偿的长睡不起,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有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到了床边,撩起我的衣袖,针尖就那样刺入我的血脉中,遗憾的是,我并没一点点的疼痛感,全身瘫软,就这样的任人宰割。
“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
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沉声说道:“能够让你忘记一切想忘记的事情,能够忘记一切痛苦的东西。”
我望着她们,心如死灰一般。
不知是过了多久,我便开始昏昏欲睡,失去知觉之前,我看到了那个把我弄到这儿来的男人。
再一次醒来,不知道是何月何日,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看不到任何的光,全封闭的屋内,只有刺眼的白炽灯照射着。
我已经被他们带着离开了那个牢笼了。
我就这样望着刺眼的光,对峙着,仇视着!
“醒了?”这个可以称之为熟悉的声音,让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缓缓的走到我的面前,手中依旧拿着注射器。
我望着他,沉声问道:“就算是要我死,也想死得瞑目,所以,麻烦告诉我你这是想用什么办法弄死我?”
他听着我的话,缓缓的就笑了起来,柔媚的说道:“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不让我就收不到酬金了!”
“那你是要做什么?”
他看着我,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的注射器,沉思着,似乎是在想着要怎样告诉我他的所作所为。
“我要做的,一是封了你的口,剁了你的手,二是,让你没有思想,没有自理能力,我综合考虑了一下,剁手太残忍也太血腥了,所以就决定给你注射药物,注射多了,你的肌肉会萎缩,你的双手会全无用处,你的嘴巴会不能说话,你的脑子会思绪混乱,渐渐的就达到客人的要求!”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定定的望着他,定定的望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本来略带笑意的脸庞,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你怎么没有反应?”他望着我问完之后,我启唇问道:“我在算,他给你多少酬金办这件事情。”
“你算出来了吗?”
“五十个。”我望着他缓缓的说完,他的脸色一僵,沉声说道:“你说几个?”
“五十个。”
我看着他的脸色变换,缓缓的笑了起来,笑道:“难道说,他没有给你这个价?”
“小姐觉得,你的命值这个价目?未眠也太高估自己了!”他的话落,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沉声说道:“他想要封掉的东西,远远超过了我说的这个价目,先生,你若只是要钱要权,不是必须得谋财害命的话,我可以给你更高的价码!”
我说完之后,猛然的睁开眼,他眸光凛冽的望着我,沉声说道:“小姐猜错了,我既不要钱,也不要权,也不会谋财害命!”
话落,他手中的药物就被注射进了我的身体里面。
开始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不知道是过了多少个白天,多少个黑夜,我都不记得他们是第一次给我注射药物了。
我开始恍惚,恍惚的不记得我是在哪儿,恍惚的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混混沌沌的不知今朝是何夕。
一觉醒来,我躺在床上,有护士推门进来喊道:“丫头,出去晒太阳了。”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感觉到陌生:“昨天进来的似乎不是你。”
“你的记忆力真好,我是新来的,昨天的那位休假了。”她说着,就走到了我的床边。
“我不想晒太阳,只想睡觉。”我看着她呢喃着。
她微笑着,缓缓的就把我扶了坐起来,拉着我下床走了出去,站在回廊里,她沉声说道:“去坐着玩吧。”她说着指了指前面的草坪。
我看着她,望着那绿色的草坪,缓缓的走了过去,随后蜷缩着,侧身躺下,闭上眼睛,我似乎感觉有一个人躺在我的对面,睁开眼睛,却是空荡荡的。
这种感觉,在脑海中盘旋着,挥之不去,这样的场景,似乎曾经出现过,但是那个人是谁,我却拼尽全力都想不出来是谁。
只是那恍惚间的笑容,很是暖。
我就那么躺着,一躺就是一下午,一直到夕阳落下了,草坪上都开始起露珠,我还不想起来,因为我还没有想起画面中的那个人是谁。
“该回屋了,一会儿该着凉了。”白天的那个女孩,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没有回头,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我就这样的想着,一定能够想起来的,一定能。
她走到我的面前蹲下,缓声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冲着她摇了摇头,只听她柔声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说完,我的心中一滞,没有回答,只听她说道:“你病了,所以记不起来很正常,前些日子你还一点点都不记得,今儿个还能想起一些画面来,说明是有效果了,我们去打针,明天说不定就好了,就能够记起来了。”
“我生病了。”
“嗯,你生病了。”
“是谁送我来这儿的?”我看着她定定的问道。
“是你的家人,她们过些天等你好了就来接你了,快起来,我们打针去。”她说着扶着我肩膀就把我扶起来了,我看着纤细的手臂,心口一滞,带着说不出来的疑惑,手腕上皆是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都是打针导致的吗?
打针之后,我就回屋了,躺在床上忽然间觉得有些害怕,我摸着下床想去开灯,但是我刚刚起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孩。
他冲着我笑,糯糥的喊了一声妈妈,我眉头微微一蹙,缓声说道:“你喊谁?”
他没有说话,接着又喊了一声:“妈妈。”
我笑着,便就缓缓的挪着步子走了过去之后,伸手准备牵起他的手,可是他把手伸出来之后,我被吓得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整只手都是血淋淋的,我摔下去之后,才看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小孩,两只手都在流着血,他就站在那血泊里。
我望着他,缓缓的朝后面缩回去。
他一直喊着妈妈,一直伸着手,血缓缓的从他的衣袖里一点点的滴下去,就像是雨滴一样,一滴两滴三滴,我只想要跑,可是他站在门那边,堵着门,我根本就出不去。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他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我望着他,失声说道:“我不是你妈妈,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他的话语声渐渐的变得阴森,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我,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语无伦次的说着,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的幻化成了血红色,愿被白皙的面容变成了阴沉的黑蓝色,我连滚带爬的就朝床那边跑去。
“救我!救我!”我失声喊着,却没有任何人出现,我一跑,一个没有站稳,就摔了去,头撞到了墙壁上,随后陷入了昏迷。
第二天大夫问我怎么睡到地上去了?
我望着他们说屋内有鬼,他们却说我的病更严重了,于是便不停的给我打针,逼我吃药。
我几乎每天都做梦,做一些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梦,梦见一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似陌生,又似熟悉,我恍惚的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
就在这一天,医院里来了一个人,他长得很好看,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哭了,眼泪就毫无预兆的就掉了下来。
我捏着衣袖,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这个人却想哭。
他看着我,缓缓的就走了过来,手缓缓的放在了我的头上,摸着我的头发,他也哭了起来,眼泪大颗的就掉在了我的衣袖上。
他的手很大,我的手臂在他的手中显得很细很细。
拉着我,紧紧的抱着,我听他说道:“阿芷,别怕,我来带你回家。”
我不知道他是谁,看着面容,显得很是陌生,只听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子对着他说道:“四爷,快走吧,一会儿他来了。”
他缓缓放开了我,伸手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
“咱们回家。”
“你是谁?”我望着他茫然的问道。
“亲人。”他呢喃着,弯腰抱起了我,紧紧的抱着,就像是害怕我掉下去一样。
我望着平日里的那个护士姐姐,沉声问道:“他是我的亲人吗?”
“是,他是。”她今天对我说话没有笑,我感觉很奇怪,但是没有问道。
我望着抱着我的男子,柔声说道:“那我去拿我的东西。”
“你的所有东西,家里都有,不要了。”
他抱着我,大步朝前走着,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僵硬的面容,我缓声问道:“你为什么哭?”
话落,他抱着我坐进了车内,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他的身上,躺在他的怀里,他顶着我的额头,柔声说道:“阿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