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的态度让她难以预料,下午还搂着警告沈家人,晚上就忽然变了脸色,跟狮子逮住猎物似的。
别墅没有女佣,云逸像只苍蝇乱蹿摸灯,好不容易找到楼上客房。客房的床也是价值不菲,躺上去跟云絮似的,软棉得让人生了睡意。
她把门反锁住才安心睡去。
早上六点,天空依然灰沉沉,睡醒的云逸摸出手机,给王雪梅打一通电话。
接听的空儿顺带把门反锁住。
那边人也是刚起来,正准备换衣服,语气颇有活力:“有事吗?”
“我结婚了。”她鼻子酸酸的。
王雪梅没有张口,嗯了一声,听出来语气淡淡的,一点都不惊讶。
“你就这么不想承认我是你的女儿,连欧家人都查不出来。”她竭力压抑着声音,放得很低,口吻尽是嘲讽。
王雪梅倒有些惊讶,“你说的欧家人是,欧国成一家?你嫁的人是谁?”
“我哪知道是不是,你都不关心我,关心我嫁的人是谁干什么?”
云逸嘟囔一句,把电话挂了去。
与此同时,坐在车里的欧南,也同一个人通电话,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查出来了……还真是。”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隐藏王雪梅的身份,你做得很好。”
他紧紧握住方向盘,眸底晦暗得犹如深海,“我还真没想到,我会娶她的女儿为妻子。父亲的事还没完呢。”
云逸透过窗帘,一眼就看到招扬的布加迪,里面的男人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
即便车扬长而去,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约在七点左右,她独自一人在厨房做早饭,听到脚步声,语气中微带着欣喜,头也不抬道:“你没吃早饭吧。”
看清来人之后,不免一怔。是个打扮雍容的贵妇,浑身上下透着资调,涂着浅浅的眼影遮不住岁月的痕迹。
五官拼凑得同欧南有些像。不能猜出面前这个人是谁。
“没想到我儿闪婚的对象还是个会持家的。”
欧母语调没有听出不满,心中的这块石头终归是放下来了,她略带怜惜地看着云逸。
“您是欧南的母亲吧?”云逸礼貌地问候,擦干手把托盘端到桌上,“伯母吃过饭了没,没吃的话还请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欧母吃过了,但还是不负意,坐了下来,上下打量这个儿媳妇。
脸蛋清丽,韵味独特,而且不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怪不得自家儿子愿意结婚。
当年欧母拼死拼活不让儿子喜欢上一个清纯丫头,到头来惹下的后果就是,拖到二十八岁还没结婚。
而那个死对头的儿子,也就是欧南的哥哥,已经结婚生子了。
欧母没怕过什么事,丈夫走了之后也是她撑起家业,等儿子羽翼丰富。家业继承有竞争对手,也是她在背后挑唆,才让另一个欧家孩子改姓。
她唯独怕的是儿子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受打击,只玩女人不结婚,生的儿子还是私生子,这是欧家老头最忍受不了的。
所幸有一个女孩入了宝贝儿子的眼,她只求家境健康,无遗传病史,能生娃就行。
“欧南怎么没同你一起吃饭,还在睡觉吗?”欧母瞄了四周。
云逸暗暗思忖,幸好把沙发收拾一番,她喝了一口牛奶佯装镇定,“他最近公司比较忙,昨晚到深夜呢。”
后半句说完就面红耳赤地,连忙补充,“昨晚到深夜才睡。”
还是不对,到底该怎么解释呢,她暗地叫苦。
好在欧母只是好笑地看着她想强力辩解,又随意问了几句家常话,开始为他们的生活起居做考虑,比如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保姆佣人怎么行。
欧南爱清净,不喜欢家中有多余的人,只安排钟点工按时打扫,但多了一个女主人,他们欧家哪能让媳妇干活的道理。
欧母做事雷厉风行,不出半小时,联系了几位手脚麻利的大妈。
她又嘱托云逸几句,无非就是抓紧要孩子——等孩子出生,就对外宣告。
云逸把人送走了之后,才回味起这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她领了证并不代表是欧家人,真正的媳妇是等有孩子再做打算。
可是……不是说好表面婚姻的吗?
她得问欧南,又想起不能在工作时间打扰他,只好去把整个房子参观一遍。
二楼同一楼相比而言更有情调。
盘旋式檀木楼梯,边角刻着花纹,一上去就能看到英式小壁炉,双层茶几下放着杂书。
主卧室被锁住没进去。客房她是见过的,百叶窗做得很精致,可以手动调节室内光线的明暗。
三楼没什么好看的,健身房的器材应有尽有,对门的音乐房则摆放三角钢琴、双簧管等,令人想不到的是还有一间画室。
画具应有尽有,铜臼、喷枪在画箱上,因为铜臼看起来年月很久有收藏价值,正要拿起来一看,被后面的声音打断: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