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萧瓶正静静地躺在那,她看着沈君宇,苦涩地笑,眼中,还有微微泪光。
而她的手,现在正垂落在床边。
那些血,红得夺目,红得璀璨,如地狱里的曼珠沙华,一滴,一滴,从萧瓶的手腕那里滴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血花。
它们就像彼岸花,破出了恶魔的深渊,竞相争艳地开在人世间。
染血的刀口,正静静躺在一旁的地板上。
看着这一幕,沈君宇足足呆愣有半分钟,他人才一下子回神,心中一下子慌乱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马上冲过去,还大喊。
“医生!医生!”
冲到后,沈君宇拼命地捂住萧瓶的手腕,又气又怒,眼泪还不自觉地涌落,恨得只斥骂。
“萧瓶,你敢!你敢!”
她还真敢!
妈的,他从没想过,会把这个女孩逼到如此地步,已是到了轻生不想活的程度,人一旦想到了死,那么,所有她以前害怕的事,此刻在眼中,也不过云云而已。
大床上,萧瓶人还算清醒,应该是刚刚割的脉。
她看着沈君宇,笑出泪花,虚弱地出声,上气不接下气那种。
“沈君宇,恭喜你,你成功逼死我了,你赢了,你永远是赢家,我斗不过你,也玩不过你。”
萧瓶还有话没说完,可,她说不出了,开始咳,并且,咳出血来。
见此,沈君宇拼命地握住她的手腕,让血不要流失得那么严重,大声地命令。
“你给我闭嘴,不许说话!”
他又看向门口,大声地叫喊。
“医生!医生!”
然而,萧瓶就是要说,即使咳出了血,她还是逞强地要说话。
“沈君宇,你现在高兴了吧?把我们母子都逼死了,你高兴了吧?你不是想杀我吗?现在好了,我自杀,你不用再想着要隐藏证据了,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了。”
沈君宇见她都接不上气了,还在那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不禁气得一瞪眼,直接暴喝。
“妈的!你给我闭嘴,听到没有?”
他一喝,萧瓶倒真的安静下来,两双小眼睛,因着有眼泪浸染,不禁湿润湿润的,看着有点无辜的样子,天真地看他。
刚好,在这时,医生也赶到。
一冲进来看到这幕,医生们也吓了一跳,接下来,各种紧急救治,便展开了。
好在,沈君宇发现得及时,所以,血流得并不多,人也没啥事。
待一切都弄好后,已经是深夜了。
床边,沈君宇静静地坐那里守着,他眼睛现在还有点红红,就紧紧盯着萧瓶,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般。
萧瓶低垂着眼眸,一副小娘子知错样,闷闷地不敢说话。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当时就存了想死的心态,所以,现在被救活了,再次面对沈君宇,她倒感觉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旁,沈君宇扫她手腕一下,那里正被紧紧包着纱布,还很厚实。
见此,他收回视线,看向萧瓶了,语气有些冷,问。
“什么感觉?”
听到这话,萧瓶抬眼看他一下,见他正盯着自己,不禁心虚地急急收回视线,又在低垂眼眸了,闷闷地应。
“麻麻的,一动,就疼,手也使不上劲。”
见她还能形容得出感觉,沈君宇一冷笑,他盯着她哼哼地笑,冷声回。
“还知道疼了?知道疼你还割?怎么不往脖颈那里割?来,你现在就往脖颈那里割,我不拦你,割呀,你割割看。”
话到后面,已是含有隐忍怒意,一碰,就会爆发的那种。
萧瓶也怕他这个样子,闷闷地垂着眼眸不敢看他,无辜地答。
“我刚才割的时候,的确有想过要割那儿的。”
说着,她抬眼看他,用一种怕怕的语气来说。
“但,我想着,割那儿很疼,所以,就不敢割了,才割的手腕。”
沈君宇听着她还能用如此轻松的口气来形容,他气得,想发作,却又不知怎么发作的感觉。
真的,现在他已经奈何不了她了。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这世上,她已经没什么东西是再怕的了,见此,沈君宇冷静地看着她,问。
“为什么会产生轻生的念头?你不想读书了吗?不想好好生活了吗?不想赚了钱,远远地离开那个家,自己独立生活吗?”
他记得,当时萧瓶被家人逼至那般田地,也没动过要轻生的念头。
所以,现在他才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死。
大床上,萧瓶听了,她默默地垂眸,却不吭声。
就在沈君宇等了许久,以为她真的不会回答时,萧瓶却又出声了,声音还有点沙哑。
“不想读了,没意思。”
说着,她抬头看他,脸色变得很认真,一点也没开玩笑之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