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岚陪着萧珏在花园阴凉处散心走了走,韩怀恩上前,说是兵部有紧急消息来报。萧珏带着洛迟砚匆匆走了。
萧重岚喜欢这带有几分凉意的风,便沿着湖边往回走。迎面就见顾凌峰向她走来,
“方才惊到长公主,还请恕罪!”顾凌峰一脸并不觉得愧疚的表情,向萧重岚请罪。
“顾将军不必道歉,不过意外。”萧重岚懒得和他计较,颔首要走开。
顾凌峰却不放过她,在身后追问一句:“看不出华阳长公主胆识过人,顾某那一枪险些误伤,在危险面前竟能从容不迫,一动也不动!”
顾凌峰就是故意试探于她。
他想了很久,觉得萧重岚在那一天能出现在桐花巷,又不让人发觉她曾经离开过,必定是会轻功,用极短的时间来去才能做到。
现在这一试探,她虽未躲避,可也没有任何惊慌,这就异于常人。
萧重岚对顾家枪法再熟悉不过,以前还能演练几招,自然见多不惊。
只是听着顾凌峰屡次相逼,她好话说尽也不开窍,心中生起怒意。
她倏然转身,冷笑一声,道:“我为何要害怕?你可曾见过娘亲惨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你可曾惊闻爹爹噩耗,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你可曾一身羸弱,孤身醒来守着空旷简陋的屋子,没有任何人理会,却还要防备奸人暗算,时时恐惧命悬一线?”
她一步一步走近顾凌峰,柳眉含怒,凤眼生恨。
“……你都没有见过,又怎么能知道,我为什么能够不害怕,为什么从容不迫?”
顾凌峰竟没想到这样一个娇柔端庄,嘴角时时含着笑意,处事不惊风闻不动的女子,发起怒来竟这般气势凌人,自有一股威严。
他眸光闪了闪,竟不知为何有些气弱,不由往后挪动了一步。
萧重岚却还不放过他,眼神锐利,诮笑道:“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我与顾将军素无过节,又何必如此纠.缠不舍?”
“敢问顾将军,我萧重岚做错了什么?你又到底怀疑我萧重岚什么?难道必要等到有一日,顾将军发现自己冤枉了好人,只是大错已成,再难更改,顾将军就心满意足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凌峰顿时脸色一变,陡然间人如矮了半截,手中的长.枪也“当啷”一声落地。
萧重岚看也不看他,转身毅然离去。
谢东阳从树丛里钻出来,看看萧重岚的背影,又看看顾凌峰冷汗涔涔,面色煞白,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想安慰他,结果说道:“……怎么连长公主也知道你和兰陵的事?”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住了口,拍拍顾凌峰的肩,又是重重一叹:“唉,你这心病可怎么办啊……”
洛迟砚站在树影里,看着他们,若有所思,脸色晦暗不明。
过了七月,萧重岚得到了岭南那边的消息,庆叔那边营救弟弟的行动失败了。所幸负责营救的人并无伤亡,只是行动暴露,再要组织营救必定更难。
“那些人是什么人?”萧重岚问青梅,手中打结的彩绳被她搅成了一团。
青梅答道:“庆叔还在查。只猜测着那些人应该与张家无关,不然……”
不然不会放弃追踪,之后也没有动用官兵大肆搜捕。
难道是顾凌峰派去的人?
萧重岚知道顾凌峰一直在暗中找人去岭南。可是那些人身手敏捷,对地形十分熟悉,不像是初来乍到。
萧重岚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忧心不已。
岭南湿热,弟弟去了之后水土不服,已病过两次。他自幼在娘亲膝下长大,反而没有过像她一般远行的经历,要适应那种恶劣环境并不容易。
她向窗外看去。
红氤姐弟俩就在外面。他们隔了两个月才再得以见面,如久别重逢一般喜悦。
红氤看他身子壮实了些,脸颊也饱.满了一点,面色红润,百感交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一抹眼泪笑道:“两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许多……只怕我新给你做的衣裳又要改了。”
阿川看姐姐似乎瘦了,怕她还在担心,忙道:“姐姐,如今洛先生安排我跟人习武,你放心,等我变强了,我来保护你!”
红氤笑着点点头,满眼欣喜疼爱。
萧重岚静静看着这一对姐弟,眼神坚毅起来,转身对青梅道:“既然这次行动不成,那就换一个法子,务必要救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