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感谢爹爹,我打算送爹爹一个礼物。”屠飞鸢勾唇一笑,更令人发毛了。
屠大海打了个哆嗦:“女儿,你要干啥?”
“爹爹既然回来了,便该广告四方好友。我理当替爹爹分忧,吃过饭便带阿容进京,向您那位‘最好’的朋友递消息。”屠飞鸢笑起来,露出两排齐整整的小白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他不是闲么?闲得蛋疼,没事就戳她伤口。她便给他找点事干,叫他没空蛋疼。
“呵呵,不必,不必。”屠大海顿时尴尬起来,连连摇手。
谁知,温倩却道:“是该广告四方好友。不过,这件事我和大海去便是了,阿鸢不必操心。”说着,抬起手,摸了摸屠飞鸢的脑袋,怜爱地道:“从前爹娘不在,才叫你奔波劳碌。如今爹娘回来了,你只管玩耍就是,一切有爹娘呢。”
瞧瞧,这大院子,宽敞的房屋,崭新崭新的,一块破角的砖瓦都没有。温倩却能想象出来,这间大院子没盖起来之前,是什么情形。
老二一家是那样自私贪婪之人,能给老两口留下什么?必是要多破败,就有多破败。阿鸢是个好孩子,勤快孝顺,但毕竟是个孩子罢了。
不论是谁,都更愿意回到少年时期,再活一次。温倩看着屠飞鸢的眼睛,眼底疏离而冷漠,便知道她是被逼成长起来的。她的心里,有一片荒芜,等待春风和雨。
从前或许没人给她,才叫她成了这样的性子。如今她既然投胎成自己的女儿,总要体贴她一回。温倩心里想着,眼神愈发柔和起来。
屠飞鸢心中一热,随即猛地别开脸。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爱,她只要爷爷奶奶就够了!
温倩看着她微微抿紧的唇,心底愈发柔软起来。真像从前见过的一个姑娘,倔强又执拗,打碎骨头往肚子里咽,一声苦都不喊,坚强得叫人心疼。
“既然你们同意了,我就叫齐晖他们回去了。”屠飞鸢抬起脸来,漆黑的眼睛里没有温度,“他们来保护我,就是为了防着你们那位‘好朋友’。既然你们回来了,那位‘好朋友’便冲着你们去了,不会招惹我了。他们****在这里,也是屈才,不如放他们回去。”
屠飞鸢又说出一件事来:“王家一家都被抓走了,只剩两个人还在外,一个是王村长的大儿子王有福,在县衙当差,一个是女儿王青青,在镇上沈家做小妾。你们打量着,他二人会不会报复?”
“这件事交给我罢。”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斐仁烈不知何时走出来了,“这两人交给我吧,算是走之前送你的离别之礼。”
屠飞鸢一听,好不感激:“多谢大人。”
斐仁烈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屠大海,双手抱拳:“屠大人。”
“你是……”屠大海见他勇武冷峻,气势不凡,站起身来,抱拳不敢认。
温倩随之站起,打量着斐仁烈,慢慢说道:“莫非是三皇子?”
他们一走就是十三年,走的时候斐仁烈也不过才六七岁,只见温倩认出他来,斐仁烈反而有些惊讶:“夫人好记性。”
“见过三皇子。”夫妇二人连忙行礼。
李氏傻眼了:“真的是三皇子?”
她一直以为小孙女儿哄她来着,原来竟是真的!想起曾经撮合他们,顿时羞得老脸通红。
“奶奶,您就把我当成阿鸢的朋友看。”斐仁烈眼神一动,看向李氏说道。
他最感激的人就是李氏了,只因为这个老人是唯一一个看好他和屠飞鸢的人。其他人,不说无动于衷的屠老汉,频频嗤笑的周监正,就连他母妃珍妃也不是很同意。齐晖等人,只是口头和行动上支持,心里也不看好。
斐仁烈明白,屠飞鸢方才说的话,是明摆着要撵人了。他虽然可以借着伤势赖住几日,早晚也要走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走之前,刷一刷好感度了。
“哎哟,这可使不得。”李氏吃了一惊,连连摆手,竟看也不敢看他。
斐仁烈不禁有些失望。转头又看向屠大海和温倩,对二人点了点头,便往营帐吩咐去了。
如此一来,再没烦心事了。屠飞鸢忽然觉得,屠大海的回归,还是很有用的。
饭后,屠大海与温倩便出了门:“阿鸢的干娘,跟我们是好朋友,我们去瞧瞧他们。”
两人一路出了村子,自然落到一干村民眼中。
“啊哟?屠大海回来了?他婆娘这么漂亮?难怪黑妞子后来那么好看!”
“可不是?仙女儿也不过这般模样了。”
“还记得黑妞子穿的衣裳不?颜色比桃花还鲜艳,也不知道怎么染的?从来没见过这样鲜亮的颜色,还是绸缎的,水儿一样光滑,也不知道多少钱才能买来?”
一处坡前,一名少年面色怔怔。青衫布靴,面容清俊,眼神复杂难辨,正是何青云。
上天为何如此待他?叫他连回头路也没得走?假如屠飞鸢当初不是那般又黑又胖的丑样子,他何至于跟李露儿定亲?如今想来,李露儿的模样,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