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低头吃饭,眼也不抬。
“什么孟家小姐?”屠小玉见妹妹东倒西歪,便知她醉了,轻巧挪了她的酒杯。
屠宝珠抬手一指阿容:“孟小姐,你好狠心,我天天逗你玩,你走了都不跟我说。”
“珠儿看错了,他是阿容,是个男子,并不是姑娘家。”屠小玉劝道。
谁知,屠宝珠发了疯,摇摇晃晃站起来,朝阿容走去。屠小玉连忙放下筷子,抱住她道:“珠儿,别闹。”哄了几下,没哄住,只得扭头对桌上说道:“她吃醉了,我送她回家。”
“去吧。”刘氏抬眼看了看,挥了挥手道。
屠小玉便扶着屠宝珠,半哄半拖地往外挪。
那边,齐晖瞧见了,立时放了筷子,悄悄跟了出来。
众人吃着酒,很久才散。屠大河吃多了,口里不停说胡话,刘氏嫌他丢人,扶起来走了:“大哥大嫂,明日上我家吃去。今天不早了,我们先回了。”
“好。”温倩笑道,送两人出了门。
李氏早就困了,回屋睡了。屠老汉也被屠大海架着洗了脸,送回屋里睡了。
“都去睡吧。”屠大海和温倩将屠飞鸢和阿容也撵开,夫妇两人收拾起残局。
阿容先回了屋,屠飞鸢随后也往屋里走去。半道,被斐仁烈截了:“屠姑娘,借一步说话。”
屠飞鸢有些讶异,随他走到院子一角:“王爷何事?”
斐仁烈低头看着她,但见身前的小姑娘,仰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儿,珠圆玉润的身形,看起来软绵绵的,让他忍不住一把揽进怀里。
他又渴了。
斐仁烈舔了舔嘴唇,声音微哑:“屠姑娘,明天一早我就走。”
“多谢王爷这些日子的照拂。”屠飞鸢诚恳地道。
斐仁烈凝视着她的眼睛,见她眼神清澈,只有感激没有不舍,不禁有些失望。微微抿了抿唇,压抑了多时的念头,忍不住脱口而出:“屠姑娘,你……”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你肯不肯等我?等到及箅,嫁我为妻?
然而,他攥紧拳头,生生抑制住了,强行扭转了话尾:“你可否送我一坛酒?”
“可以。”屠飞鸢愣了一下,便笑了起来,“王爷要喝酒,随时遣人来取。”
斐仁烈心里终于舒坦一分。她对周监正吝啬得要命,一滴都舍不得,却对他说随时来取。
攥着拳头,忍不住又问:“屠姑娘,你……觉得我怎么样?”
屠飞鸢不明白他这个问题是指什么,又觉得他委实有些奇怪,想了想,道:“王爷,你是个好人。”
好人?斐仁烈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但见身前,小姑娘双眼清澈,面孔稚嫩,一派单纯模样。她大概还不懂。
“有多好?”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屠飞鸢闻言无语,她都给他发好人卡了,他是真的不觉吗?想了想,又说道:“王爷坚毅、勇敢、刚强,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斐仁烈禁不住失笑,开始觉得,他的小姑娘素日里看起来虽然厉害,心里不过是个懵懂未知的小姑娘。
“我送屠姑娘一件东西。”斐仁烈抬起双手,解开领口,从脖子上摘下一样东西。
屠飞鸢有些诧异,怎么一个两个都解下项链送给她?周监正送的是青春永驻的东西,却不知道斐仁烈送的什么?还没想好要不要,就被斐仁烈领口间露出的一抹景色给震住了。
“屠姑娘?”斐仁烈才要把吊坠塞到她手里,蓦地见小姑娘眼睛直了,盯着自己的领口,直勾勾看起来。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只见方才解下吊坠时,将领口打得松散了些,露出一片结实紧绷的肌理。不由得想起那日,她被齐晖骗过来,看到他出浴时呆呆的目光。
心中一动,他将领口扒得更开了一些:“屠姑娘在看什么?可有哪里不妥?”
随着他的动作,两根锁骨便露出来,不同于女子的纤细,他的锁骨带着一股阳刚硬朗之美。肩上一块块紧实的肌肉,胸前壁垒分明的线条,逐渐都露了出来。
“没,没有。”屠飞鸢连忙别过头,悄悄深呼吸一下。
斐仁烈的眼中已经带了笑意,也不去收拾领口,只是把手里的吊坠塞给她:“这是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打猎,杀死的一只黑熊的牙齿。我叫工匠打磨了,做成吊坠,送给你。”顿了顿,“带着它,你也会有勇气。”
屠飞鸢才要拒绝,听到最后一句,不禁心中一动。抬头看向斐仁烈,但见他英俊的面孔沉在暗色中,愈发显得硬朗。一双眸子带着读不懂的深意,定定瞧着她。一时间,只觉得脑中有些晕眩。她不动声色地掐了掐手心,然后脆声说道:“多谢王爷。”
“不早了,屠姑娘早些歇息。”斐仁烈见她接了,心里流淌着一丝淡淡的高兴。
营帐里,侍卫们看到他松散的领口,吹起了口哨:“王爷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明天一早,所有人随我回京。”斐仁烈下了命令,便出了营帐,往东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