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亮在旁边一看到自家主子又笑的见牙不见眼,忍不住凑过去瞧了一眼。
海亮现在也明白胤祥和念声之间书信的门道,所以只去看信尾的最后一句。还真让他蒙着了,难得今天这句他知道,再看自家主子的神色,便凑趣的问:“爷,念声小姐这是在问您几时回去吗?”
胤祥闻言呵呵一笑,“臭小子,有长进啊!”
“您不是才说这几天咱们就要启程回京了。这不是正好的事情吗?您正可以回复念声小姐,也省得她记挂了。”海亮笑着挠了挠头。
胤祥刚提笔要回信,听了海亮这句话,放下笔想了想,才又一边摇头一边动笔自言自语到,“不妥。”
“不妥?”海亮没明白胤祥的意思,“哪里不妥,爷?”
“爷现在不能告诉她咱们就要回去的事情,等到了京城再告诉她,也算是给她一个惊喜。”胤祥解释道,想着自己要是能突然出现在念声面前,不知道她会适合反应?
胤祥算了算归期,然后在信里告诉念声,说因为皇帝临时起意要巡视之前没有计划过的地方,所以近一段时间自己都要忙于侍驾,大约要有相当一些时日不能给她写信了,希望她能体谅云云。
写完之后胤祥又读了一遍,觉得很是满意,才封好了让海亮去安排送走。
海亮却觉得依着念声的脾气,自家主子这样做恐怕会吃力不讨好,于是犹豫的说:“爷,万一念声小姐日后知道您是骗她的,会不会生气呀?”其实念声生气倒是不关海亮什么事儿,但会影响到胤祥的心情,如果胤祥不高兴,他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胤祥正在兴头上,哪里会管这些,“不会的。她那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不会的。”
海亮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念声小姐对别人许是通情达理的,但对自家主子吗……好像从没讲过什么道理。不过海亮忍下了这句话,还是答应着去办胤祥交代的差事了。
念声收到信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皇帝一时兴起做些什么,谁都不会去质疑。她还专门回了一页纸给胤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寄语堂前万玉枝,未须开尽等人归。
挂蟾接过念声递来的信封,嘴里却忍不住小声嘟囔,“十三爷也真是的,真的就有那么忙吗?不过是提笔写几个字而已,怎么就能没时间呢?”
念声虽没全听真切,但也大概知道挂蟾在说些什么,笑了逗她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反倒不满起来了?”
“奴婢只是觉得十三爷这样对小姐不公平,前几天您审结各个庄子去年一年是盈亏,也忙的吃饭都没工夫了,不还是给他回信来着吗?”挂蟾就是替自家主子不平。
“我做的这些和随驾比起来,算什么啊?”念声反倒替胤祥开脱起来,“我就是做错了,做不过是府里进项多少上的事而已,他要是敢有什么纰漏,随时都是危及圣驾安全的大事。到未见得是会有多忙,只是不好分心罢了。”
挂蟾听明白了念声的意思,不免反过来打趣自家小姐,“小姐,这还没怎么样呢,您怎么倒替十三爷说起话来了?”
“我……”念声一时语塞,终是嗔了一句:“尽贫嘴了,还不快把信给关柱送过去。不然等着明早再来不及,我可为你是问。”
“知道了,知道了。”挂蟾满口答应着,笑着跑走了,跑到门边不忘回头对念声说一句:“小姐你明明是被奴婢说中心思害羞了。”说完不等念声再说什么,就跑了出去。
念声看着挂蟾跑开的身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的确就像挂蟾说的,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会替胤祥辩解了呢?
这一来一往的信里,除了每次信尾的那句诗,自己都是寥寥数语的那几句话,但胤祥好像从未厌烦过。
胤祥每每写信来都是满满堂堂的好几页纸,把他经历的事恨不能事无巨细的都写上,还有那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简直是吃穿用度无所不有。念声把其中能放的住的都仔细的收了起来,时不时的得空了就拿出来看一看。
有时候看着看着,念声就忍不住会想,这样的时日能持续多久呢?若有一日胤祥有了福晋,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好几次念声都差点忍不住问胤祥,问他究竟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虽然这一言一行都展露无疑了,但念声心里清楚,眼下固然百般好,可若有一日圣旨下降非所愿,那这些就都成了水月镜花了。
没有书信的这段时日里,念声每日除了处理府里的事务,就是看些闲书打发时间,却再未碰过胤祥之前寄来的书信和那些小玩意。
挂蟾忍了快十天,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这件事。“小姐,最近怎么都不见您把玩十三爷之前寄来的那些小东西了?”
念声嗯了一声,并未作答,只是翻了一页手里的书继续看。
“小姐?奴婢和您说话呢。”挂蟾又说了一遍。
念声还是没吭声,挂蟾等了还一会儿,只等来她又翻了一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