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幕却把在场的胤祥和海亮主仆两个给看了个目瞪口呆。
念声却和没事儿人一样,略退了半步站稳身子,“之前见过爷踹人,还说怎能如此。而今拿你试过了,本福晋才知道这里头的妙处,还真是解气的很。”念声说完走嘴角噙起了一丝笑意,冲着那乳母说道,“你方才还说你顶瞧不上瓜尔佳氏格格的为人?那本福晋现在就告诉你,瓜尔佳氏迟早都是这府里的侧福晋,你藐视贝勒爷的侧福晋,还背后议论自己主子,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单单是一条背主求荣,就是打死你都不亏!本福晋倒是很想知道,若是瓜尔佳氏格格知道你这样说她,待她的孩子,她究竟还会不会把你留在身边?”
念声的这一番话无疑是戳到了乳母心底的痛处,只有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眼前的一切,上好的衣裳,家里难得吃到的肉食,别人对自己的客气,都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十三阿哥长女的乳母,就算是瓜尔佳氏在不得宠,有了这个孩子,她就总还有一席之地。而现在,念声正做的就是当着她的面,把她所拥有的一切,一点点的,慢慢的从她手里抽走,这无疑于是拿了把钝刀子,一下下的在剜她的肉,刮她的骨。
念声从乳母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不甘正在一点点的转变成恐惧和恨意,这让念声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之所以非要激怒这乳母,就是想在今夜让胤祥彻底见识一下后宅的阴暗,也让这个堂堂皇子阿哥明白,不是只有他在的朝堂才有尔虞我诈,阴谋阳谋,小小的后宅亦复如是。
“或许你还能希望瓜尔佳氏格格慈悲,给你一碗饭吃。可你别忘了,还有本福晋在。”念声可以端出一副高傲的架势来,盛气凌人的气势是胤祥根本不曾见过的。“这里是十三贝勒府,本福晋是十三爷的嫡福晋,这后宅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林林总总人,都得本福晋说了才算。而现在本福晋就告诉你,不管瓜尔佳氏格格怎么想,本福晋都不会留下你!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这就是这府里的头一条规矩!”念声说着冲海亮问道,“挂蟾去找人还没回来吗?”
海亮早就听过小太监的回报,说挂蟾带了好几个利索的仆妇都在廊下候着,现下被念声问起,忙不迭的就回话道,“回福晋的话。挂蟾已经挑好了人,都在外头候着呢,只等福晋问话。”
念声扬了扬脸,随即吩咐让人都进来。
挂蟾很快就带了七个仆妇进来,分成两排跪在了厅堂里给胤祥和念声行礼。
念声等众人都行过礼,才开口道,“今儿晚上为什么找你们来,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众人纷纷答“是。”
念声这才指了指胤祥,“贝勒爷和本福晋的意思是,这痘疹呢是会人传人的,可得过的人呢也就不会再得第二次了。既然这样,便要选些出过痘儿,又知道分寸,细心妥帖的人来照顾大姐儿。你们能跪在这里,想来都是出过痘儿的了。可本福晋还是要再问一遍,你们是都出过痘儿的吗?性命攸关,还希望你们别贪图几两银子,到时候丢了命就不值得了。”
这里头的人刚刚在外头多多少少都是听见了念声说话的,知道府里的这位福晋年岁虽然不大,可也是颇有主见和手腕的,加上贝勒爷疼爱,府里上下现在没有不服帖的,所以一个比一个的谨慎。
右起头一个跪着的一个看着约有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先开了口道,“福晋容禀。我们都是府里的奴才,前头也都挺挂蟾姑娘说的明白,若不是想的清楚明白了,自然不敢轻易道福晋跟前来。别人奴婢不好说,但是奴婢敢和福晋立生死状,奴婢是出过痘儿的,自愿来服侍姐儿的,若有不好,便是奴婢自己的过错,与福晋,贝勒爷和府里都没有任何干系。”
念声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好!”随即看向了众人,“那么你们呢?”
有了带头的,后面的也就纷纷表白,说自己绝对不会欺瞒。
“很好!”念声又点了点头。“挂蟾,带了他们下去,分班,分点,安排了轮流照顾大姐儿。一人先赏五两银子,从本福晋的体己里出。”
挂蟾应声,就要带了人出去。
念声此时喊了海亮近前,“你去把这个女人扔给索多图,不管他怎么处置,横竖只有一条,别让本福晋再看到她就是了。”
这话说的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那些还没退出厅堂的仆妇们,无一不是背后一凉,因为这几乎已经是断送了那乳母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