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欢饶是心烦意乱,也被这小娘逗得笑了,故意嗔道:“大郎又不是物件,什么讨不讨的,还说是姑姑,你看你可有个像长辈的样么?”
话音方落,却见守礼微红了脸,伸手摸了摸脑袋,安定这厮眼尖,一下看见,放过太平,向守礼笑道:“大郎不是物件,大郎自己可想认这个阿娘?”
韦欢蓦地生出一股怒意,听守礼红着脸道:“阿娘是阿娘,姑姑是姑姑。”安定还不依不饶:“那大郎想不想要姑姑做阿娘呢?”
守礼低了头不吭声,安定又问一遍,太平笑道:“阿娘传见了,阿姊与我进去罢。”转头看韦欢一眼,挽住安定,步入殿中。
守礼抬头看她二人进去,转过头来,向韦欢轻轻唤:“阿娘。”
韦欢对他一笑,伸手为他理了理衣襟,片刻后又有人来传见,守礼不自觉地将韦欢的手一牵,韦欢拍了拍他的手,带他进去。
安定与太平具陪在帝侧,一见他们,安定便笑着下阶,推着守礼到近前:“阿娘看看,是不是很像?”
皇帝一手携着太平,将守礼打量几眼,微笑颔首:“果然是像的。”转头看太平时,目光却慈爱得多:“今日是又去哪里撒野了?怎么想起穿这身——好似还有些不高兴?你现在在都中可是大名鼎鼎了,还有谁敢惹你?”
太平虽不自觉,嘴已微微嘟起:“约好和独孤绍打球,结果她说衙署有事,不知是学里闹事还是怎么,临时寻了独孤敏代她…”
安定公主插嘴道:“听说独孤敏打球也是极好的。”
太平便跺了脚:“打得太好了!一早上我这队一个球没进,还不如和独孤绍打呢。”
此言一出,殿中人具是一怔,继而自皇帝而下,笑倒了一片,连韦欢也轻扯了嘴角,将笑未笑时,不防太平一下过来,牵着她上阶:“下回要去,就叫阿嫂一道,阿嫂球打得好,还有阿崔——阿崔,阿嫂,我,阿娘再借我几个打球供奉,我们组一队,再去战独孤姊妹,保管让她们一个球不进。”
皇帝笑得几不可支:“你自己球技不佳,不说勤练,只顾着想这些邪门外道,还有脸说!”
太平洋洋得意:“这不是邪门歪道,这是兵者诡道,阿嫂说是不是?”
韦欢扯了扯嘴角:“我不曾读兵书,不知兵者什么道。”
太平便扬头去看守礼:“大郎读了兵书罢?没读也该听过这句,你说是不是?”
守礼眨眨眼道:“我听祖母的。”停了一停,又道:“祖母说不是。”
众人一怔,倏地又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中韦欢向太平看了一眼,见她也正看着自己,两眼一眨一眨地,灿若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