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居住的船舱空荡荡的,连张床都没有,这里本来是个仓库,用来堆放熏肉和美酒,上船后他们执意要住这里,声称不习惯睡床。
其实,只是贪恋那些熏肉的味道而已。
郑飞躬身钻进船舱,瞧见他们正坐在地上笑嘻嘻地交谈,擦拭着雪亮的砍刀,眼神中透着小小的满足,对于他们来说,一把锋利的武器,就是最好的宝物。
郑飞到现在都没让他们接触火枪,这群憨头憨脑的家伙,万一哪天心血来潮拿枪指着谁......扳机一扣,激情四射。
整个船舱,只有原始人默默待在角落里,反握匕首,艰难地割断自己那已经披到肩膀的蓬乱头发,苦闷地咧嘴。
理发,对于他来说恐怕是最痛苦的事了,而且他不会使剪子。
船上有理发师,但都不愿意来伺候他,毕竟这家伙战斗力太恐怖,万一给他弄疼了,暴怒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横扫新大陆号。
见郑飞进来,土著们露出皓白的牙齿,笑得比圣地亚哥还傻。
“你们中有做过斥候的吗?”郑飞环顾了一圈,脏兮兮的,实在不忍让自己的屁股坐下去。
棕熊猎杀者对刀刃哈了口气,擦拭着,挑了挑眉头。
这动作他是跟郑飞学的,不知道什么含义,反正看不少人都在用,就学呗~
“我们每个人都是斥候。”他略带得意地说。
在持续四五年的流亡生涯中,他和仅存的十几名族人,为了寻找仇人部落的行踪,练就出一身侦察的好本领,攀爬跳跃无所不能,其中一人还拥有极其灵敏的嗅觉,隔着两百米就能准确辨认出美洲狮散发的异味,被族人称为“追踪者”。
“我需要你们去找到一个杀手,并抓住他。”郑飞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糖,丢给他们。
撕开糖纸,塞嘴里,含着甜兮兮的糖,棕熊猎杀者却笑不出来,淡墨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他挠挠脖子,指尖搓动着污垢,不安道:“去哪里找?”
郑飞指了指北方,那是城里。
棕熊猎杀者倒吸一口凉气,垂头沉默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已经锃亮的砍刀。
他在害怕,不是害怕对手,而是这个世界。
来到这片大陆,出现在眼前的人,无论是码头劳工还是其他什么人,从长相穿着到生活方式,都和自己不一样。
当人处在一个全新的世界,最初的感觉绝对不会是新奇,而是畏惧,从未接触过文明社会的土著,就更不例外了。
就连郑飞自己也不例外,刚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发现身处亚特兰大码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鱼腥味,眼前是成群汗流浃背的劳工,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恐慌。
否则的话,当那名监工的鞭子甩到他胳膊上时,他也不会乖乖投入到搬运工作中去,而会教训教训那家伙。
至于去美洲新大陆为什么没感到畏惧,那是因为自己是主宰,亦或许,还没碰到能引起畏惧的事物。
比如在神秘的中美洲,生活着的阿兹特克帝国和玛雅人。
郑飞看见他们为难的神情,疑惑片刻,顿悟,道:“这样,给你们几天时间,去城里适应适应。”
说罢,他停了一小会儿,鼓舞道:“勇士们,拿出你们面对敌人的勇气来!就为了,除掉杀手!保护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