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也从这小胖子对我毕恭毕敬的态度看出来了:即一个人对一个人……他的心里是真实的尊重还是虚假的尊重?
同时我也分析,那个女会计三毛说大家都在说我刘心雄厉害,这话一定有出处的,一定是因为我被市公安局调去当什么特种调查小组的组长的缘故,没有这一层因素,大家不会说我刘心雄厉害。试想:一个街道的小科长,公安局破不了案都来请他,这显然是高人啊!
此刻我是不是有点得意啊,呵呵,可是,谁知我心呢?谁知我苦呢?我特么的过的什么日子呢?老子安稳吗?舒心吗?屁!我想谁羡慕我的生活谁特么的也来试试我的生活,说不定立马就是和李村长李淮安一样,疯掉!去第八人民医院报到。
我心里进一步寻思:李淮安这小子,这小眼睛,也就去了一个绍兴,怎么就疯了呢?我实在是有点好奇。好奇啊。
上午九点,我和小钱就出发了,我们去大长老卢祖江的家,在我们去之前,殡葬店已经把花圈送过去了。
我们到了之后卢长老的老婆就给我们身子一弯——
做一种下跪的姿势,但是她并不真跪的,因为接受此礼节的人必须及时扶住她。我及时扶住了她!
我感到了她心里的颤抖,一种奇怪的颤抖!
是的,这是一个礼节,江南市的特色,我安慰她不要悲伤。节哀顺变。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年龄很大的妇女给我和小钱一人发一个黑袖套,我们接过了。
黑袖套是祭奠死者的,必须戴上。
客厅里是挂着卢长老的遗像,没什么好说的,死者为大,我和小钱都跪下磕头。
室内哀乐声阵阵。
祭拜完,我对卢长老的遗孀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什么的,说完就把白信封扔到地下——
这也是一个礼节,不能递给活人的。
之后我们就走了,卢长老的家人会把信封捡起来。那里面是钱,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我和小钱离开卢长老的家,小钱对我道:“刘科啊,我怎么觉得卢长老的夫人不怎么伤心呢?有点怪啊。”
我说“喔。”
我想是啊,也觉得是,那女人确实是不怎么伤心的样子,而且女人的身体的那个奇怪的颤抖……一定不是悲伤。我感觉到了。
女人的脸上带着一副近视眼镜,据说在市内的一家戏剧团工作,开始女人是唱戏的,担任女一号,后来年龄大了就当了编剧了,是多面手,但是现在剧团效益不怎么好,貌似也没什么演出,于是就经常的参加社区组织的文艺活动什么的。这女人有五十多的年龄。
卢长老家里条件很一般,看起来没什么好的家居,房子是老房子那种,据说有一个女儿好像正在办理出国手续:移民。小钱告诉我这些情况。我就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卢长老上次来办公室送表格时他自己说的,他送的是教职人员信息采集表。”小钱对我道:“喔,这是我们民宗科的日常工作。”
我陷入了沉思,心里貌似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有什么问题呢?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我对小钱说“我们去苦竹村。”
“去西来寺吗?”小钱对我道。我说“不是的,去村里。”
我们很快就到了村委。
那三毛正在等我们,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我笑了一下,道:“你们是第八人民医院的同志们吧?”
“是啊,呵呵……”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和我笑了一下。
我看着这几个人,高大威猛,身强力壮,这架势分明就是对付疯子的架势啊。来抓人的!抓疯子!应该是。
我说“你们在等我?”
“是的。”三毛笑道:“刘科,你来了就好了,现在我们一起去啊。”
“好吧,那就去!”我道。
我们一行人去村里的那个租房子给李淮安李村长的那户人家了。我们很快就到了那户人家。
户主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多,估计大学刚刚毕业,那小伙正叫嚣着对我们道:“喂,你们赶紧的啊,把李淮安这小子弄走,再不弄走,我要打死他!他狗日的遽然把臭粑粑弄我爸爸一脸,我……草!太特么可恨!”
小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啊?胖子。”
小钱道:“我不能笑吗?刘科。”我想也是。
我注意到那年轻人手里拿了一把气枪,是一把打鸟的气枪。我说你这个是……
“我打他狗日的,特么的我都干他两枪了!”
“什么?”我火了我!我说“你什么鸟人啊,没有王法了吗?他是病人!”
“他是装病,装比!麻痹的他拉的臭粑粑弄我爸爸一脸!气死我了!”
我说“你也快疯了吧,滚吧!”
也许是我的眼睛里有一种杀气吧,那小年轻终于不说什么话了。
三毛对小伙介绍道:“这是我们街道领导,刘科,他来了就是处理问题的,你不要嚣张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