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许红答道,她自然地用手来拽着我的手臂。
我浑身一热……
没走多远,我们看见了一家露天的茶座。我对许红努努嘴,那意思是我们进去坐坐?许红点点头,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温柔的顺从的意思。我想老子今夜要是想对她那个一下,估计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吧。
我和许红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的位置坐了下来。靠,我的潜意识好象有点不太高尚嘛。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觉得这露天的茶座似乎就开在一个花房里的。眼前到处都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卉,还有一些妖娆的盆景,一些树木之间拉着闪着七彩光的霓虹灯,当然还有音乐,可是音响很一般,听起来有点嘶哑,遽然正放着那首我一听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忧伤情绪的歌曲:《哭砂》。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偶尔会恶作剧的飘进我眼里,宁愿我哭泣不让我爱你,你就真的象尘埃消失在风里……
一个小伙子热情地招呼我们来了,他向我们隆重推荐新茶。
我说好的,新茶就新茶吧。
茶——当然是乌龙茶。小伙子飞快地拿来一个小炉子,我注意看了一下,是一个小巧的酒精炉,然后就是烧水壶,以及一套精致的茶具。茶具中,那喝茶的杯子实在是看起来很精致、很微小的。同时,还有一个尖嘴小茶壶。茶叶是一小袋一小袋装的,一共是两袋。
我自小生长在北方的小山村,喝茶其实就是喝水——喝凉水,用瓢从水缸里舀了喝,咕咚咕咚,那叫爽!现在看着这套茶具,我就禁不住在心里感慨。我看了那袋子上面的文字:台湾高山茶。我忙问小伙子,这茶多少钱啊?小伙子说不贵,不贵,打个折就50元吧。我没吭声,心里寻思这价格还可以忍受。可是,我想想自己真的没有多少钱了?接下来的日子老子的生活费总不能无耻地张口和顾冰要吧?我毕竟才帮她听了几天课的,离顺利完成这趟美差还有好几十天的……
小伙子很负责地帮我们点上酒精灯,顺便问我们要不要来点香蕉片、潮州梅、鱿鱼片什么的。许红似乎明白我的心思似的,客气地说不要了,不要了。小伙子有礼貌地躬身走了。
茶座里人很少,稀松地散座着,我们坐在隐蔽的角落里,怎么看都象是一对情侣。
我想问许红,强子和你去过茶座吗?忍了忍,我就没问,这时候提强子总有点不合时宜的,我自私地想着。
许红似乎很精通这个城市的茶艺的,她象一个服务员似地热情地让我享受了什么叫关公巡城、什么叫韩信点兵……我喝着这苦苦的乌龙茶,眼睛复杂地看着许红不说话。
是的,我说什么好呢?!说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想和她“那样”又不想和她“那样”的龌龊念头?切。
许红喝了一口茶,突然幽幽地说道,小高真可怜。是的,许红说的没错,小高死了,他不可怜谁可怜。
小高的大名叫高飞,是许红的表弟。但不是亲表弟,他们是一个村的。这一点就如同我和强子的关系。两年前,小高来投靠许红,小高是从老家的一家乡办工厂里“逃”出来的,他在老家的那家化肥厂里感到万分的无聊就来投靠许红了,他说走就走,一个招呼都不打,非常果断,到了这个南方的城市,他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公用电话厅打电话给许红,他热情洋溢地宣布说,表姐,我他妈已经到火车站了。
许红愣怔了半天,惊讶地道,什么啊,你他妈已经到了?
到啦!高飞再次大声地宣布说。
那时许红正好不在这个城市,她在旅游呢,而旅游通常是要在另外的一个城市的。
而且,她也恰好是刚刚和强子一见钟情,一见如故。
强子在和许红之前,实际上是一个处男,但是强子却装的很老练,他违心地对许红说自己是一把老枪。许红很快就看出来了,但是她不说出来,她当然在那方面有些经验的。
她的经验让他们之间的那个行为十分快乐且和谐。
强子非常的爱着许红。他坚信自己这个办假证的“专家型人才”终于得到了伟大的真爱。
由于许红经历的多,她比强子要早来这个城市几年,许红自然就历过一些男人……这其实也很正常的,是吧?
强子那时白天忙着站街——也就是看见“可疑的人”走来了他就神秘地凑上去说两个字,办证。如果有人感兴趣,他们就一前一后走到哪个角落里具体洽谈、洽谈。
强子的“装修事业”刚刚起步,主要采取“站街”的方式,在此之前,他做了很多个工作的,甚至还很体面地当过将近1年的发廊老板。
喔,对了,这里不说强子了,强子的事情后面说,现在要说的是许红的表弟高飞,也即小高。
当小高豪迈地宣布说自己他妈的已经来到这个南方的城市的时候,恰好许红、强子都在另外的一个城市旅游。
高飞站在火车站广场上发呆。他的脚边有一个拉杆皮箱。那里面是他的换洗衣服什么的。他的眼前有很多人在走着,表情都很麻木,高飞向四周仔细看,毫无疑问,他谁也不认识,他彻底慌了,刚开始的豪迈劲儿彻底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我和许红坐在露天茶馆里坐到了深夜,许红和我说了小高也就是高飞的一些情况,深夜的时候说死人的事情多少都一些微妙的反应的,我自然有那么点兴味素然的感觉。
我站了起来,轻声地对许红说,我们回去睡觉吧。
喔,许红答应了一声,脸颊立即泛出一丝潮红,她的眼睛有点羞涩的样子,他妈的!我看到了,而且,我看得很分明、很分明的。
许红误会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