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冰袋所传来的冰凉触感,以及手指上那冰袋表层的滑滑的感觉。她朝着坐在依旧坐在床沿上看ipad的男人走去:“别看邮件了,把脸敷一下。”
他可能正忙着回复邮件并未抬起眉眼来,只是敛着眉目视线落在屏幕之上。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工作狂,光光是令人看一眼都足以折服在他的脚下。
直到她完全正在了他的面前,且还投下了一层浅浅的阴影来:“池慕辰,来,冰袋。”她递过去,在他的眼前。
男人的眸光轻轻一闪,才从专注中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突然多出来的白色冰袋。他抬起眉眼,眸光温和地看着面前倾城的她,笑笑不说话。
“拿着。”
他只是温和地一笑,继续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倒是拿着。”她耐着性子重复一遍。
池慕辰手指轻轻滑动着ipad的轮廓,可是仍旧没有抬起手来接那个冰袋的意思。
“脸不疼吗,为什么不拿着,快一点。”
直到察觉到了他眸光之中意味不明的笑意时,她才懂了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她像是被打败了一般缓缓抬起手,将那冰袋轻轻轻轻搁在他的脸上。
说白了,他就是想要她帮他敷脸。
真是有心机。
她在心里面默默念叨一句,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极其的轻:“怎么样,还有没有疼。”
“好一点。”他温声开口,浅浅的光晕在他的瞳眸之中转动起来。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要是你亲我一口的话,应该马上就不疼了。”
她怔住,然后反应过来立马嚷道:“我说池慕辰你是不是流氓啊。”然后还不忘补上一句:“堂堂国际总裁怎么能够这么流氓。”
指骨分明的手抬起来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还不是因为你美。”
然后莹润的笑意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他的容颜美好得好似要描出一副极致的水墨丹青来一般。
她闷着不再开口,只是愤愤盯着他那双极致妖异的黑眸。心里面有些堵,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妖孽的祖宗。
“浅浅,你这么想了解我怎么不亲自来问我?”他突然这么开口问道,然后话语之间隐隐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盖都盖不住。
原本在他脸颊处拿着冰袋缓缓移动的手僵住,她盯着他的黑眸:“我什么时候想了解你了,乱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自己都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貌似你好像已经对我好奇到了去找我的贴身保镖询问,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他的唇侧淡淡撩起来的笑意很是致命,两条修长的腿懒懒地放在她的面前。
苏南浅的神经一紧。
原来刚才进门看见他在那么认真专心地看屏幕都是装出来的,他一直在听她和东南聊天。天呐,好狡诈的感觉。
“池慕辰,这样不好。”她的面上维持着一种随时可能崩塌掉的平静,努力用一种最平淡的口吻开口:“偷听别人说话,这样不好。”
“第一,我没有偷听,是你没有关好门。”他依旧是那副颠倒众生的悠闲姿态,淡淡笑道:“第二,不要假装镇定,我能看出来。”
苏南浅眸光有些滞,他说话总是这么犀利,总是这么一怔见血,总是正确得让人无法反驳。
是的,她在假装镇定。是的,她并没有关好门。
“我们选择绕过这个话题行不行。”她明媚的眸子轻轻一眨,然后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眉眼。
他轻轻一笑:“行。”
“你喜欢野生动物摄影?”
“恩。”
“比如说?”
“奔跑的豹子,展翅的雄鹰,逃窜的羚羊。只要是野生动物的照片,我都蛮喜欢。那些才是这个世界中最自然的东西,生存在远离城市钢筋水泥的地方,即使经历痛苦的生存考验,也是怡然自得。”
她歪着头看他:“那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成为一个野生摄影师?”
“你认为可能吗。”作为池氏的后代,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都是要受到束缚的。之所以不能,所以才喜欢,才向往。
“也是。”她像是领会到了一般轻轻一笑,浅浅的笑意从嘴角漫舒,然后荡漾进了他的心窝。
他一瞬的失神,然后听见她微笑道:“什么时候你去野生动物摄影展了,也带上我,我也想看看。”
“好。”他继续温和地对她笑。
苏南浅将手中的冰袋翻了一个面儿,然后再一次轻轻贴了上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池慕辰,你帮我个忙。”
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回答:“好。”
她微微叹气:“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没想到他却只是满目的笑意:“只要是浅浅说的,都好。”
她的心头动荡起来。别对我这么好,要是我爱上你了,你可是要负全责的。
山水落入了他的眼中,早就了满目的风华。他温和开口:“说吧,浅浅。”
“你上次说你知道苏澈在哪里。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问。
“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多一项让你嫁给我的筹码而已,他也仅仅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已。是他父亲告诉他的。
“你…”
苏南浅轻轻咬出一个字却哑住,微微顺了一口气之后道:“好吧,那介不介意帮我找。在南城。”说完之后她补上一句:“我只知道在南城。”
男人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抬起一只手来覆在她拿着冰袋的手上。他的指尖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以及柔软,他望向她的眼睛:“只要是你想找,我就替你找。不过就是一座城市而已,替你翻一遍又有何妨。”
她当时就差点被那双如墨般四散的黑眸给吸进去。
扑通…扑通…扑通…
自己的心跳声竟然在自己的耳畔无限被放大,然后充斥在耳际,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惊叹着,自己的心跳原来可以这么厉害。
“好不好,嗯?”见她不说话,他只好继续开口问了一遍,嗓音温凉且容易令人沉沦。
她僵硬地点点头:“谢谢。”
男人精致如画的眉眼就那样沉了下去:“浅浅,别对我说谢谢。我会不开心的。”
“好好好。”她失声笑了出来。
温十月端着餐盘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说实话,其实华南医院的食堂真心还不错。比她在东雅的食堂好多了,而且打饭的时候还挺挤的。
鬈发飘逸地披散至肩头最后到了腰际,悠悠扬扬全是惑人的味道。勾着人的心儿都忍不住一起动荡,易凡就是在一种心笙摇曳的情况下坐在了温十月的对面:“温医生,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你应该没约人吧。”那态度温和得完全就是一个谦谦公子。
温十月眼皮都没有抬:“随便,没人。”
一个人吃饭亦或是两个人吃饭,更甚是一群人吃饭,通通都没有关系。这些年她封闭过来的,所以说,身边不管什么状况,只要她想,都能够做到视而不见。
却不料,周围有着一片唏嘘之声。
“易科长居然和那个醒来的进修生坐在了一起,不会是——”
“咦,不会的啊,上次不是看见了易科长的女朋友吗,就是那个成功将苏大名媛挤下位的那个模特儿!”
“可是这个进修生很漂亮啊身材又好,比那个模特强多了好吗!”
“是她先勾引易科长的吧——”
易凡有些尴尬地一笑,看着对面貌美倾城的人:“对不起温医生,却不想竟然给你带了麻烦。不过她们说的话都是谣传,你不要相信。”
“没事。”温十月漫不经心夹起一片蔬菜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缓缓道:“毕竟八卦这种事情,就和鬼神之论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说白了,其实她根本就不关心无关紧要之人的任何事情。
“是是是,温小姐说得太对了。”易凡的心思完全没有在餐盘之上,斯文的脸上说不出的雀跃:“我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温医生。”
他无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女人是一种何其敏感多疑的生物,怎么可能看不出面前这个男人的对她有意思。她倒也是配合,随口便问:“可惜什么?”
“可惜温医生不能在我的手下学习,要是温医生能够天天和我公事,那岂不是一件美事?说不定我甚至工作激情都倍增,哈哈。”易凡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声,声音很爽朗。
温十月心中不免有些鄙夷,这般拙劣的手段。她知道他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幽默风趣,可是很遗憾,她并不觉得好笑。只是感觉有些拙劣,仅此而已。同时也为面前男人的情商感觉到着急,难道看不出来她对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我吃好了,慢慢吃,易科长。”她说完之后站起来,端起了自己的盘子。垂着眉眼盯着盘子里面的剩菜,没有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只是兀自转身离开。
易凡有些尴尬,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很难吸引她的注意力。明明有很多女人想黏在他的身上,这个温十月,还真有点意思,看来不光光只有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