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许在苏南浅出公司之前就已经离开,并且拿出了千恩万谢的阵仗,说是要请池慕辰吃饭。当然,被婉拒了。
老白下车拉开车门,“夫人,请上车。”
苏南浅盈盈一笑,“谢谢老白。”
上了车,便感觉到车上的暖气很足,根本不似窗外那般冷意连连的感觉。
“今天累不累?”池慕辰轻轻将她素白的手裹在手心,让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还好。”她转过脸,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人英俊到无懈可击的侧脸。她轻轻一笑,“我感觉池氏的员工都好拼命。”
“不然呢?”男人不可置否地笑了,“现在是一个不努力就会被淘汰的社会,你不努力,自然就被淘汰,让别人上位。”
“是是是,总裁说的什么都是对的。”苏南浅眯着眸子笑,扶额摁住眉心,道:“所以说,池氏内部才流传着一句话。把女人当做男人用,把男人当成牲口用。”
男人听了之后陷入了沉思,只是黑眸闪了闪,失笑道:“我竟然有这么压榨员工?”
苏南浅的眉目之中都刻下了认真,道:“不然呢,职员们都很怕你。”
“你不怕我就好。”他伸手勾了勾她的下班,眸光之中蓄满笑意。员工怕他,这样很好,说明他有足够的威信。只要太太不怕他,便好。
车子缓缓停下。
苏南浅怔了怔,望向外面的雨幕,“还没到,怎么就停了?”
男人按下手边的按键,旋即车窗便缓缓滑下,有细细的雨丝飘洒进来,落在男人长长的睫毛下。
“浅浅,你看。”男人的脸转向的窗外,示意她看。
苏南浅将身子朝着他靠近了一点,视线朝窗外投放过去。隔着厚重的雨幕,只看见一座巍巍峨峨马上就要竣工的大厦。她笑了笑,“这不是你名下的大厦吗,听说是斥巨资哦,怎么饿了?”
“马上竣工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得刚刚好,隐隐之间溢出点笑意,“待完全装修好,我就给浅浅一场盛世婚礼。”
她怔住。
男人转过脸来望向她,如流墨般的眼瞳之中绵长深意,“这座大厦的存在意义,仅仅是因为你。”
苏南浅感觉神经有点麻痹,甚至是有些难以思考。只是呐呐地开口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婚礼在这里?”
“嗯哼。”男人的嗓音温润好听,如醇酒一般。只是眉眼认真地盯着她,“愿意么?”
“为了一场婚礼,专门修建一栋大厦。”苏南浅只觉得喉间隐隐有一些发紧,说不出的哽咽,“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铺张浪费了?”
“怎么会。”低低沉沉的笑声从男人喉间滚出来,他只是抬起一张矜贵清俊的容颜,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是你,所以怎样都不为过。”
她沉默,只是将脸轻轻贴在了他的胸膛。
那里的温度,是她的。那里的心跳,是她的。那里的所有,都是她的。
将将进了卧室,整个人便被清冽的龙涎香给疯狂包围,他从背后抱住她,顺势有吻落在她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灼上来,疯狂地撩人。她痒得闪躲开来,只是轻笑道:“长离别闹,痒……”
他凉薄的大手缓缓游走着,低哑道:“想要。”
“不行,我还在那个呢。”她笑得更加欢畅了。
男人的手僵住,似有些懊恼般放手,只是退开来,“算我倒霉。”
他越过她,“那我只有去洗洗澡降降火了。”
苏南浅澄莹的杏眸之中盖住笑意,只是道:“快去吧你,就你嘴坏。”
“好。”男人漫不经心一笑,拉扯出颠倒众生的姿容来。
很快,浴室之中便又簌簌水声传来。
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贯穿在整个偌大的卧室之中。不是她的,是长离的。
苏南浅从他脱在外面的西装口袋之中摸出了手机,来电显示,归年。
她踩着拖鞋,踱到浴室门口,“长离,长离——”
刻意放大的分贝,生怕他听不见。里间却传来男人的低笑,“如何,难不成你是要进来和我一起洗?”
“不是。”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掌中的手机依旧响个不停。她贴着门,道:“你手机响了,是归年的。”
“可能是他和一哲在晚庄喝酒,要把我拉上。”男人顿了顿,道:“浅浅你接就是了,你说,我要在家陪太太,没时间。”
苏南浅不由得扶额失笑,她才不会这样说呢。重新走到了床边才接起了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听筒那端便传来了莫归年低沉又着急的嗓音——
“慕辰,南浅母亲的死果然是人为,我找到突破点了,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来一趟医院?”
她的喉间陡然好似被封住,再也吐露不出来一个字。眸光却寸寸剥裂开来,燃烧成灰。
听筒那边继续传来声音,“喂?慕辰?”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挂断了电话。
收了线,手机坠落到地上也浑然不觉。
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变得浑浑噩噩了。脑海之中翻来覆去都只有两个字,人为……
居然是人为!
如若按照平时的速度来算,从别墅到医院,得要一个小时。而她偏偏一路超车,闯了两个红灯,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医院。置于驾照什么的,重新考吧。
现在已然是晚上十点的光景了,夜空之中那浓郁的黑色像是故意映衬她的心境一般。现在她的胸腔,被一层密不透光的黑布包裹着,甚至是无法呼吸。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掷地有声,她步伐有些急,却依旧很稳。
很多医护人员都认出了她,想打招呼,却望而却步。此刻的苏南浅,容颜依旧美好到无懈可击,只是气场太过于阴沉,几乎是从未见过。
苏南浅绷着脸,只奔胸外科科长办公室。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眉眼错愕,“南浅,怎么是你来?”
“刚才是我接的电话。”她的声音平静到几乎不能够再平静了。可是心里面有多少的心慌,她又怎么能够估计。
莫归年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上拉扯过错愕,却也转瞬就平静下来。只是轻轻道:“既然你来了,那就过来。”
苏南浅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僵硬,像是不听使唤,却仍旧是抬起脚来走了过去。
“南浅,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苏母的死蹊跷得很。”莫归年一脸的正色,缓缓道:“按照道理来说,当时已经给注射过环孢素和抗人体胸腺免疫球蛋白(均是抗排异的药物),所以不是会出现体温迅速升高还全身浮肿这样的排异情况。”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的嗓音颤抖,“是有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