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苏家老宅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位半百的老人,叫堂叔。关于她身边的人和事,他娶她之间就已经调查过了。
堂叔很恭敬,却透着疏离,“池公子,您来了。”
男人凝眸望着他,并不说话。堂叔深深地看了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一眼,“那便请进吧。”
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自从苏家凋败以来,便只有堂叔一个人住在这里,打理打理卫生。
“不知道堂叔叫我过来何事?”他在沙发上缓缓坐下,身子有些发虚,肩胛骨和胸口都传来闷闷的痛感,这是后遗症吧。
“池公子,稍等。”
堂叔转身上楼。
池慕辰打量起屋子,这就是浅浅成长起来的屋子啊——
缓缓抽出一支烟,烟雾缭乱,模糊了他的容颜。
没一会儿,堂叔便下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池公子,您自己打开看看吧。”堂叔的目光之中透着意味不明,但是像是又极力隐忍着什么,将盒子递了过来。
池慕辰一只手接过盒子放在腿上,将白色的烟含在薄唇中,打开盒子,那一瞬间,眸光尽数剥裂——
手表。
他的手表,或者说他当初的手表。
旋即,他取下薄唇含着的香烟踩灭在脚下,从盒子中拿出手表站起来,“堂叔,这手表哪里来的?”
堂叔的眸光依旧很淡然,语气却有些激烈,“池公子,这是我从小姐屋子里面找出来的。”
一道霹雳砸下来,从他的头顶贯穿到脚底,那极致的容颜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一般,他的目光滞住。紧紧盯着那手表不肯挪开眼,“怎么会……”
“我也是在电视上看见池公子说那位林许小姐拿着手表找到你。”堂叔盯着男人满是震撼又苍白的脸,像是也有些不忍,“我看了那手表,是和小姐这款的一模一样。还有,这款手表,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在小姐的房里了。”
一股寒流从心底猛地窜起来,整个人如同堕入冰窖一般,将他的血液完全凝固住,变成一滴又一滴细碎的冰珠。该如何形容他现在心境?一颗心完全被封住,然后被人用坚硬的铁锤狠狠撬开,碎了一个大洞,然后将细碎的冰渣揉进他的心脏,尽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在英国堕胎,七年前……因此换上癔症……到后来安城的满城风雨……
‘啪’地一下,手中的表落在脚边,表面便出现裂痕来,无数的裂痕,无数完全不可能修补的裂痕,就像是她和他之间一般……
那个姑娘,竟然是她!
身子忍不住晃了晃,气急攻心让他眼前微微有些黑。又听见堂叔道:“原本小姐是想在安城读大学的,岂料……然后选择独身去了英国,堕胎之后又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导致休学一年。这件事情有关小姐的名誉,所以鲜有人知,只是池公子,我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您。”
是啊,竟然是他……他又何时想过,想过……是她啊……
男人如雪的容颜上没有半丝的血色,眼神无光得像是灵魂都被魔鬼抽走了一般。
她一定是知道,知道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是他,所以才选择和池锦楠远走高飞对不对?
谁能接受一个将自己玷污的人?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找她?
所有的希冀,现在都变成无法见阳光的泡沫一般,暴露在关系之下,便陡然破灭了。所有的不甘心,此刻都变得毫无根据和毫无资格了。自然也包括他自以为是的情深和付出……都是那么可笑!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浅浅,我们之间,好像是生来就是彼此的宿敌不应在一起。
我曾将你亲手打入地狱,却又一次又一次伤害你,我和你之间早已有了鸿沟,我如何跨越?
是不是,我们应该学会各自生活?
既然你已经选择离开,就必然是想要重新开始,就必然是不再留恋我……
十年之前,你救下了我,我说,姑娘你的手好美。
七年之前,我强奸了你,你说,求求你放过我……
我亏欠你,我也无法偿还了,你已走远,我若寻你,是不是平添苦恼?
对不起,我是禽兽,我不是人。只是可惜,百般蹉跎,我们仍然只落得分离的下场。
自此,我池慕辰的心头有颗朱砂,唤作浅浅,再不消磨。
我的朱砂,我深爱的姑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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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这一章过了就不怎么虐啦!别激动!还有那个说要砍死我的,别激动啊,稳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