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没有接杯子,而是漫不经心的问,“不知道那个王大人被关在哪个牢房里……晚上有没有人看守?”口气像是谈论今早吃了什么样平常。
司徒卿皱眉,本想问些什么,思量了一会便拿出一块令牌,“明晚我例行审查,后天就要发配大漠了。”
沈林这才接了酒杯,没有喝,把玩着那令牌,忽而笑盈盈的看着司徒卿,“表衷心什么的就免了,司徒大人还是好好调教枕边人吧……”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已经结痂的疤痕。
司徒卿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心下明了,脸色不太正常的匆匆忙忙告了辞。
等司徒卿离开后,沈林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盯着暗处慢悠悠的说,“出来吧……”
只见一道黑影慢慢的走出来。
沈林拿出一盏新酒杯,斟满,“堂堂颜大将军居然还有听人墙角这种癖好……说出去这宫里可又有好戏看了。”
“师兄……你就会取笑我,我也是没办法……”颜云鹤有些委屈的坐在沈林旁边,“白日与你说话你非但不搭理我,直接把我当成空气……好歹人家也是堂堂护国大将军……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转哟,脸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沈林递给颜云鹤一杯酒,叹息道,“你跟着我作甚……你要的我给不了。”
“可我就是改不了,以前在寺庙的时候我就跟着你,我来宫里也是为了你,你现在不让我跟着你,那我能干什么……”颜云鹤一边喝一边倒苦水,“那个皇上一脑子坏水,我得看着你,万一……万一”
沈林又给他斟满,“万一他强迫我?”
颜云鹤闷头喝酒,没搭话,
“你放心……这些年他对我挺好,没什么逾越。”沈林放下酒杯,“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对我……那也是我自愿的,你管不着。”
颜云鹤心里堵得慌,一把抢过酒壶,“你少饮一些”又试探着问,“那……那你能答应我不再杀人了吗?”
沈林不吭声,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
“师兄……你若想杀谁,告诉我,我替你杀……我粗人一个战场上杀戮无数,再多几条命也无妨。”
沈林忽然笑着说,“是吗?那你……先把那日我说的那几个……你所谓的兄弟杀了让我瞧瞧。”
颜云鹤脸一僵,喝到一半的酒呛出来,“什……什么?”
沈林收回那笑容,“没什么……天不早了,回吧。”
“知道了……”
颜云鹤走到门口,又转身问,“我若如你所愿,师兄是不是就不再杀人了?会跟我离开这?”
沈林看着那神色紧张的人,笑盈盈的说,“那是自然……”
门口立着的人看着沈林眼角的那颗血红的泪痣,皱了皱眉,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沈林抬起手,心里默默的想,那是自然……不可能的,这双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回不去了。
日早朝,一老臣走到大殿中央,手里的奏折颤颤巍巍举过头顶,“皇上,老臣在朝为关五十余载,皇恩浩荡乃至我苏氏一族得以延绵,近日臣忽感视线模糊,呼吸阻滞,惶恐至极,怕是不能为北汉为皇上出谋划策,今特请辞去丞相一职,还望皇上恩准”
“苏丞相……若是病了,本王便为你宣太医,为何要请辞?”
苏丞相跪拜,“回皇上,为北汉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无半点怨言,只是……老臣年事已高,诸多事宜力不从心,怕误了大事,还望皇上三思,恩准老臣。”
冥寒沉思不语,这时沈林给旁边的人一个颜色,那人便起身跪拜道,“皇上……苏丞相先皇在世时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到皇上继位后更是事无巨细一一操心,臣还记得当年畅音阁苏丞相是何等意气风发”然后重重摇摇头,“如今苏丞相为北汉的皮包骨一般,臣心有不忍,也请皇上恩赐苏丞相归家养老。”
苏丞相此时浑身颤抖脊背发凉,跪在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群臣叩首。“臣等为苏丞相一同为请命……”
冥寒点点头,“准……”
“谢主隆恩……”